但鬼嬰并不是一個叛逆的性格，一旦離開副本，在中心城里時，他對秦非幾乎是言聽計從。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

咔嚓。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漆黑一片的房間里, 秦非開口，輕聲說道：“關于怎樣離開這個里世界版的教堂。”

教堂內看起來很新，就像秦非在表世界中曾見過的那樣，座椅擺放整齊，精致的雕花彩繪玻璃鑲嵌在墻上。亞莉安不是黃牛或獵頭那樣獲得了系統職業稱號的玩家，而是徹頭徹尾的npc，不需要換積分下副本。然而，饒是秦非的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一眾玩家面面相覷。那個裝著山羊頭骨的黑色漆木盒子就那樣，當著兩人的面飛了出來。“大家稍安勿躁，精彩的節目總是要在漫長的廣告之后才會出現。”

秦非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

鬼火摸了摸鼻尖：“這個……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在等著積分到賬呢。”步驟進行到這里卻出了點岔子。秦非昏迷那段時間里流失的觀眾，正在以漲潮般迅速的勢態回流。

她那充滿生命力的鮮血的氣味，真是令人著迷啊……

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解答的靈體神秘一笑：“對，12號和10號一樣，也什么都沒看見。”

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秦非緩緩將頭向后扭。鬼火撇了撇嘴：“誰能猜出那個奇葩是怎么想的。”

它是圣嬰院忠實愛好者，看這個副本已經看了不下三四十次，對里面的條條框框如數家珍：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那聲音還提到了“直播”，但秦非在車內環視一圈，并沒有發現任何看起來像是攝影機的機器或是跟拍工作人員。

她在將蘭姆送進告解廳后便轉身離開了。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華奇偉失聲尖叫起來。

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雖然眾說紛紜，但實際上，這波純粹是觀眾們想多了。他們不僅是管理者，同時也是尸體。

或許是規則被污染了，又或許，是規則中暗藏著一些謎語。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但王明明的媽媽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連腦袋都不稀罕，那他實在沒有什么更好的東西可以供奉上去了。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是信號不好嗎？”

但亞莉安不太敢直說，這種事一看就是秘辛，她生怕自己管太多，引得秦非反感。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伴隨著系統提示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咔嚓聲響。

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但16號以后的那些玩家，無一例外，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異常來。

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蕭霄有些茫然：“我們要做什么？”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他暫且用不到，還有許多時間去探索它的功能。

秦非不得不開口作答。二。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

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直播畫面出現雪花的事情再也無人在意。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

有個傻兮兮的玩家看孩子哭得可憐，上前想要安慰她：“別哭呀小朋友，你的小伙伴可能是藏得比較好，我們耐心地仔細找找就——”

“可是，他們畢竟找到了徐陽舒啊。”有靈體提出了不同看法, “說不定他們幾個去徐宅，真的能找到一點以前的人找不到的好東西呢？”

就算是硬碰硬，他今天也一定要出手，給對方一個教訓！“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那可是能夠污染整個世界的污染源啊！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這問題問出口，大多數光幕背后的觀眾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撒旦卻已經瞬間變了臉色。

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他的“里人格”，竟然從鏡子里走出來了。也有人被緊緊束縛在囚室一角，閉著眼，像是睡著或昏迷了。

秦非眨眨眼：“也不是。”之后的十幾天里，無論他遇見怎樣困難的情境，都必定有機會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

之后怎么樣，還得看他繼續發揮。王明明的媽媽：“所有見到兒子的人都會喜歡他。”尤其是，他只能看著，而無法出手改變任何現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走之前, 你們應該是正在商量著去什么地方吧？”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

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秦非笑了笑：“我想，他發現的，應該是一條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規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