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在冰冷渾濁的空氣中,他輕輕的、小幅度的舞動著,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正在直播的光幕中心,衣衫襤褸的青年渾身一片狼藉,幾乎就要成了個血人。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祝各位玩家游戲愉快!】小凌該不會是出于個人情緒,才對小秦盲目信任的吧?
青年乖巧又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站在他對面的并不是一個詭異副本中素昧謀面的npc,而是小區(qū)樓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二大爺。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經(jīng)見過有些人,在身體的一部分殘缺以后,另一部分就變得十分敏銳。
反正這段路上不會遇到別的阻礙,秦非索性雙眼放空,走出了一種超然于世外的架勢來。
他現(xiàn)在看到走廊就犯惡心。
“對對對,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xiàn)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p>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然而鬼嬰不買他的賬, 鮮血淋漓的小小身軀連點反應(yīng)都不給。
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yīng)中找出答案。
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神父一秒也不敢在這里多呆了,扭著屁股,身形一閃:“我走了,沒什么要緊事的話不要來找我……”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nèi)定的核心種子預(yù)備役,現(xiàn)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xiàn),出現(xiàn)在岔道的盡頭。教堂里的人流漸漸散去,蘭姆在修女的帶領(lǐng)下來到告解廳前。
只要是E級及以上的主播,每場直播開播30分鐘后,都可以打開彈幕面板。
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lǐng)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
他們走過長長的山路,來到河邊。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yè)三人正在商業(yè)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沒有人應(yīng)和華奇?zhèn)?。
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再往下是幾條休息區(qū)生活規(guī)范。就在剛才,不到一分鐘前,刀疤感覺自己的右手微微發(fā)燙,他握了握拳,然后腦海中便響起了開啟天賦武器的提示。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guān)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
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連一絲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對方,就那樣朝著年輕男人那修長美麗、而又脆弱異常的脖頸處刺去。
NPC的眼中狂熱盡顯。
顯然,這同樣也是系統(tǒng)迫使玩家們深入劇情的一種手段。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件隱藏的任務(wù)道具。
這個情節(jié)至此終結(jié),秦非眼前的時空再次化作一片虛無的彩色碎片。秦非搖了搖頭:“不會,我已經(jīng)明白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nèi)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
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中心城中不允許玩家互相屠殺,因此在城中被公開定位,威脅還沒有那么大。秦非回過頭,眼神中寫滿無辜:“我只是想去1號或者2號的房間,把他們的鋪蓋搬過來而已?!鼻胤窍肫鹋藢μm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第一種,是做得悄無聲息。
他已經(jīng)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shù)都會聚在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塊巴掌大小的寫滿字的瑩白色光幕緩緩出現(xiàn)在秦非眼前。
話音未落便被鬼女打斷:“當(dāng)然不行!”這張告示張貼在迷宮入口處,旁邊掛著一盞極小的燈,拳頭大小的火光勉強將上面的文字照亮。這里的房屋和景色無疑仍是守陰村祠堂該有的模樣,可祠堂內(nèi)部,所有格局卻都已經(jīng)變了樣。
上一次在里世界時,黛拉修女的表現(xiàn)讓6號明白了一個事實:要離墻壁遠一些才是。
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
“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鼻胤侨魺o其事道:“別那么大驚小怪,它一直都在。”為了防止腦回路清奇的黛拉修女一會兒又發(fā)神經(jīng)說他勾引男人,秦非毫不猶豫地為自己套了一個年齡護盾。
作者感言
這種事情,發(fā)生過一次,就難保不會發(fā)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