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細細觀賞了那手術刀一會兒之后,竟然一反手,將那把刀塞進了神父袍胸前的口袋里。
剛進副本時,系統曾經播報過一段旅客須知,告訴玩家們,接下來的15天他們都將在狼人社區度過,社區內包住不包吃,每個旅客身上有50元旅費。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不多不少,正好八件。
“這里看起來怎么陰森森的。”蕭霄肩膀微縮,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壓低聲音道。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呼吸聲。
一口氣應付了這么多人,青年似乎感受到了些許疲憊。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不知為何,他對身邊的玩家們似乎存在著一股懼意,看向眾人時時就像看見了什么洪水猛獸, 仿佛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咬死吃了似的。比起副本本身,三途反而對污染源更感興趣。
“我嘛。”秦非歪了歪頭,道,“我被卷進那扇門后,看見了一些東西。”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萬一那六個玩家其中的幾個一起變異了……!
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
不得不說,直播間的觀眾確實是足夠變態,還好秦非身處F級體驗世界看不見彈幕,否則他只會覺得,自己對觀眾的變態程度還是沒有清晰的認知。“還是吞噬我的靈魂?”其他小孩齊聲應和。
修女被氣得不輕:“從你背棄你的性別的那一刻起,主也放棄了你!從現在開始,我禁止你呼喚主的名字,這是對神明的不敬與羞辱!”
觀眾雖然可以查看玩家的屬性面板,但天賦技能屬于進階類信息,觀眾們只能看出玩家的天賦技能是否開啟,卻無法看到技能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么。
上面有好幾樣他剛才都在村民家門口見到過。頭發、五官、皮膚……全都焦黃一片,黏連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你有掉san嗎?”秦非問。“啊?”
“你的心真的硬得像石頭!!”直到夜晚的鐘聲敲響7次,秦非依舊沒能徹底搞明白撒旦抽了什么瘋。“真想離開這里。”他喃喃自語。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既然如此,那么門的那一頭,便應該是——再然后,只需靜待時間流逝即可。
和所有其他人一樣,修女們一消失,秦非立馬走向了那張休息區時間安排表。這種事情還真說不清,除非他們自己拿到一個積分,否則是沒辦法憑空猜出這其中的機制是如何運行的。
房間一角, 尖銳的長指甲僵在半空,五根手指奮力扭動著,就像是在和難以違背的命運做最后的抗爭似的。
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那箱子撼動分毫。蕭霄也對此表示了認可:“守陰村的亂葬崗發生過尸變,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橫死異鄉之人的怨氣壓下去,應該不會隨意在那里動土。”
……很嚴重嗎?
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只有蕭霄,他是知道秦非是去消滅污染源了,心中隱約有了猜想。
24個人格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也多虧了這個場景不能隨意開口和動作,否則,秦非大概會義正言辭地將女鬼甩開,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對不會隨意占女士的便宜。秦非的道士朋友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
秦非略感遺憾。而教堂中,越來越多的玩家起身走動了起來。“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他的視線在教堂內四處流轉,不經意間與另一道和他同樣呆滯的視線相撞。在秦非與血修女之間,情況更加危急的567三人目光交錯,也甩開秦非跑向了別的路口。
他只是一個正在進行自己第2場直播的新人而已啊!聽完孫守義的話,那人理智稍稍回籠,強行將身體向后靠了靠。
青年過于激烈的反應似乎將那只手嚇了一跳。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12號這個角色,真要算起來的話,應該是整個副本中最危險的人設。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顯然,這絕對不是個人。
秦非不忍直視地抿緊了唇。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
作者感言
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