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我們還會再見。”
那小刀和棍子,真的就只是最最普通的折疊水果刀、混混打架用的空心鋼管。不過,嗯。
除了這群瘋狂喊老婆的,還有一小撮人的關注點放在了另一個地方。只有秦非。自從發覺到秦非的存在后,它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再也沒有從秦非身上移開過,頗有些一眼萬年的味道。
那為什么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里?林業身旁,那片小小的墳包旁邊,已經一次性圍攏了五六個尸鬼,鬼怪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圈,將他緊緊圍在中間。
那被刻意掩藏起來的鋒芒緩緩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緊繃,眸中是將一切計算到極致后的篤定與鎮靜。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
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看來,他們沒有找錯。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
這是一個看起來心軟,實際卻很不容易動搖的NPC呢。鬼嬰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隱著身,直到剛才秦非進了臥室,將門關上后,他才樂顛顛地顯出了身形。
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并不是每一個成功完成首次直播的玩家都有著強勁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結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
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假如主播在客廳沒有和爸爸媽媽打招呼,沒有發現即使他崩了人設,爸爸媽媽依舊毫不懷疑他“王明明”的身份;
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徐陽舒說,那本書能夠教會一個人將活人煉化成尸。
“……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女鬼惋惜地嘆了口氣,用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著秦非看了幾秒,終于走開。
紅方想知道白方的信息,白方同樣也想知道紅方的。
這也讓他徹底打消了停下腳步對付那二人的打算。
屋內。實在嚇死人了!
雖然他在這場直播中最初看好的新人刀疤已經沒了,但對于蕭霄的潛質他也很看好,恰好蕭霄和孫守義都是自由人,他便在排隊登記的時候詢問了兩人對加入公會的一箱。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
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秦非半倚在小別墅的窗前,清俊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
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來。
“……媽媽。”蘭姆輕輕吞咽了一下。根據早晨的情勢來判斷,這場對抗賽中的純新人一共有4個。
就在秦非說完“第三個沙坑里也沒有哨子”這句話以后。林業幾乎急出了哭腔:“完蛋了!”
他看了一眼秦非。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祂究竟是如何注視著他?
但這一點在王明明的隨身物品中完全沒有體現出來。時間飛速流逝,已經過去了一半有余。他輕輕出了口氣, 平復著自己本就毫無緊張感的心情, 并順手打開了彈幕界面。
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外面壁燈的光只能隱約將里面照亮,秦非蹲下去伸手摸索,看得身后的蕭霄提心吊膽。三途也差不多。
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刀疤不耐煩地打斷:“說說他的臉。”外面的村道兩側,守陰村的村民們正面無表情地做著他們自己的市。
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
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門的人,不知發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開始扭頭向著里面沖。沒人知道在這短短幾秒內,孫守義的內心有多么掙扎。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那會是什么呢?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
作者感言
真沒禮貌啊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