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頃刻之間蛻去,天光驟亮。就在林業幾人離開后,秦非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離開炒肝店,而是轉身走向柜臺。
他能看出那女人和鬼火是一邊的,純粹只是因為他見過她。他們立即圍到了秦非身后。
隔著一道墻,正把自己休息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偷聽的神父:“……”和大多數尋常人認知當中的鬼一樣,鬼嬰也更偏好于晝伏夜出。
蕭霄挑起眉頭,試探著開口:“怎么是這樣的衣服?純正的趕尸表演,難道是讓我們扮僵尸嗎?”
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秦非:“……”為首的那個修女掃視臺下一圈,而后開口道。
尖銳刺耳的電流聲驟然響起,大巴頂端的廣播喇叭中斷斷續續傳出了人聲。眾人沒有異議,六人在車內分散開來,東摸摸西看看。
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
三途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但他知道的并不多。他不久前才從F級體驗世界離開,A級大佬的世界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動手殺人會引起的后果,上次表里世界翻轉時,在2號身上已經體現得十分明顯了。他們的目光像是無形的絲線,被膠水粘在秦非的身上。
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不同的NPC或許有著不同的性格,有兇殘暴虐不近人情的,也有相對溫和好脾氣的。“我是鬼?”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長條沙發上, 除了林業以外的剩下三人全都穿得破破爛爛, 凌亂得像是剛被人從垃圾桶里撿回來似的。蕭霄明白,對于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陌生人來說,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秦非時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 他真的好想雙手合十向上帝道歉啊!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
他坐起身,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午餐的事就這樣解決。
頭頂的陰云散去些去,慘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見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動說明, 他便也語焉不詳地糊弄了起來:“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對了!他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們。”
“什么?!”
在無數觀眾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秦非忽然扭頭,對著王明明的媽媽開口道:“媽媽,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
紛雜凌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有人在跑,也有人在慘叫。
大廳里的這些傻逼,馬上就要被打臉了!!村里的地面很干凈,連落葉也沒有幾片,可家家戶戶門口卻都被雪片似的紙錢鋪滿。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
秦非卻看著那只手一閃而逝的方向,嘴角向上,慢慢勾了起來。他撞上了什么東西,硬邦邦的,幾乎快要將他的鼻梁擠扁。
在場眾人當中, 除了林業三人,其他人無一不是心里打鼓。
撒旦覺得自己快要鬼格分裂了。到底能不能逃得掉啊,那家伙看著矮了吧唧的,怎么跑得那么快!秦非在一塊塊遮擋物間飛速奔跑,不時有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鬼物橫在秦非身前。
現在,化作僵尸的玩家們沒有趕尸人。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
秦非:?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蕭霄:“……”
怎么說呢,能有這么好的心態其實也是一件值得讓人學習的事情。
更遑論秦非還有著那樣一張令人見過便不能忘的,極度好看的臉。
“你、你……”
“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14號的雙手一直環抱在胸前,就像抱了個孩子一樣,但那分明就是一團空氣。那秦非這番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汽油。
作者感言
——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