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
略過耳畔的風聲隆隆, 如雷鳴炸響。“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怎么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
然而,半晌過去,彈幕中卻始終無人回應。
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
一切都清楚地昭示著一個事實:凌娜退后幾步,敷衍地向刀疤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便走。“我……忘記了。”
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有第六感敏銳的觀眾已經快要猜出真相:“系統說了,導游對他的異常態度和他的天賦有關系,那他拍這些馬屁應該都是因為技能要求吧。”人類在祠堂里奔逃,僵尸卻抄起桃木劍殺鬼。
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當時幾乎所有的看守都出動,在走廊中四處亂竄,手忙腳亂之意盡顯。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行的痕檢經驗判斷,應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
可他真的問出口了,原本那些躍躍欲試的玩家們卻又紛紛開始慫了。什么變態多啊,什么好嚇人啊。
秦非轉動了一下眼球,用余光瞥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的2號。沒人聽清最后那幾個字。
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
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的某一處。“好想把老婆的衣服撕掉!狠狠撕掉!”
不對,不對。因為恐懼而瑟縮的心臟再次開始奮力勃發地跳動,血液被迸射至四肢百骸,溫暖重新一點一點回流進整個身體。
而身后,剩下的十余名玩家已經像是被惡狼沖散的羊群般驚恐尖叫了起來。難道是有人在外面偷偷說他們公會的壞話?要知道,在規則世界中,有些人仗著自己實力強橫,在各個副本中吆五喝六,將其他實力不如自己的玩家都當成奴隸一般使喚。
他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
薛驚奇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便回望過去。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
量也太少了!玩家們一時間奈何不了僵尸,只能和對方僵持,而蕭霄給出的黃符效力似乎正在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變小。
林業站在人群側方,看著薛驚奇一張臉上青紅紫綠, 連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天人交戰的心理斗爭過程,不由得嘴角微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林業就像只急于通風報信的鴿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哥你是不是升到D級了?就剛才,沒多久之前?”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
秦非以前見過的修女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眼前這幾個卻不然。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
那是……這是他這次從教堂回來后的第三次日落。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青年乖巧又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站在他對面的并不是一個詭異副本中素昧謀面的npc,而是小區樓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二大爺。這一套完全不是副本里的技能,而是他在現實世界中掌握的驅邪之法。
光是在腦內構象這幾個字——在6號看來,3號是最容易解決的,也是解決起來最沒有后顧之憂的。
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
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那個叫小秦的D級玩家很顯然已經跑了。蝴蝶扭頭對自己的傀儡吩咐了幾句,卻并沒有移動身形,依舊雙手抱臂靜靜站在臥室門口。那些翻窗的人也一樣。即使他們先前沒有發現那些小手,可窗外黑霧彌散,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外面危機四伏。
而除了老人以外,其他五個竟都已經死光了。
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秦非:“……”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
秦非順著6號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去。看見這個傻逼說話就煩。
作者感言
緊接著他便看見,面前那人手腕一翻,下一刻,他的掌心中忽然憑空出現一根約有成人小臂粗的空心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