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近半數(shù)靈體都匯聚到了這小小一隅,將這里擠得水泄不通。
三個人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眼底都是好奇與憧憬:“你真的消滅污染源了?”一聲脆響。門外,已是日薄西山,半輪夕陽垂落在云層和濃霧背后,氤出一片死灰色的紅。
秦非:“……噗。”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yuǎn)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
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jīng)徹底亂了套,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靈體們面面相覷,想不出答案來, 急得眉頭緊蹙。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差了。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zhuǎn)起來,桌上的水壺發(fā)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崔冉眼底一閃而過不悅之色:“你質(zhì)問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他搞不見的。”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毫不掩飾的焦急神態(tài),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fā)難,見情勢終于穩(wěn)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
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但秦非此刻的表現(xiàn),卻無疑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饒是秦非再如何鎮(zhèn)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少年吞了口唾沫。那些原本應(yīng)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zhì)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
秦非詫異地眨了眨眼。這樣比起來,這些觀眾喊幾聲“老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完全無需在意。
以前來徐宅的那些主播,基本上都在一樓就被鬼魂勸退了,就算有人裝著膽子來到二樓,也進不了這扇門。“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jié)束。”那秦非這番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汽油。
“還是吞噬我的靈魂?”她深深地看了秦非一眼:“沒錯,現(xiàn)在大家連副本主線的具體內(nèi)容都還沒有挖出來,沒必要一開始就把路走得這么死。”
兩分鐘過去了。你看,他不是已經(jīng)穿上一身神父的衣袍、與副本中的npc打成一片了嗎!
規(guī)則世界中,兜里積分富裕的玩家,若是想要為自己的下一場直播增加一道保險,可以在直播開始前向系統(tǒng)購買下一場直播的線索。聽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用一模一樣的速度點了點頭。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jīng)被他觸犯了。
鬼嬰被秦非盯著,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揭起符紙,揮舞著短短的手臂。——就像現(xiàn)在。
秦非欣然應(yīng)允:“沒問題。”導(dǎo)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
“您好,這里是規(guī)則世界案件管理局,探查到您正身處副本活動中,一切投訴、報案、申請均不予受理,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12號房對面是13號房,斜側(cè)面就是14號房。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xù)向前跑。“所以這個NPC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因為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又不怎么帥嗎?”他坐在那里,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向外面。
薛驚奇的心臟狂跳。他就在距離王明明最近的地方,對方眉梢眼角蔓延出來的不悅, 令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緊張。游戲的順利完成使得玩家們成為了得到副本承認(rèn)的停尸廂房管理員,成功獲得了這間房間內(nèi)的最高控制權(quán)。
活人身上有生氣,看不見鬼門關(guān),走不了黃泉路,自然,也到不了三途河畔。但他又舍不得走,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秦非心下微凜。
秦非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什么,卻忽然聽見外面休息室中有人驚慌失措地喊道: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你還是管好你身邊的那個吧。”凌娜回答得毫不客氣。
這個姓秦的玩家,起初他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底牌,可眼下看來,也不過爾——“怎么回事?!”孫守義與程松急急站起身來。
徐陽舒還驚魂穩(wěn)定地坐在地上,見所有人都望著他,頗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
蕭霄人都麻了。
“什么什么,這個NPC怎么前言不搭后語啊。”
假如沒有秦非第一個嘗試,他們是斷然不敢輕舉妄動的。
作者感言
而就在現(xiàn)在,又有腳步聲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