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fā)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總之,他死了。發(fā)問的是之前和秦非搭過話的儒雅中年人,他見兩個姑娘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主動出言介紹自己:
三對視線齊齊匯聚于他的后背,身前不遠處,林業(yè)嘴唇顫抖,眼中寫滿恐懼。還有鬼火!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
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這24小時,實在是每分每秒都驚心動魄。
大家的核心關注點都在12號身上,討論著等他和10號回來,要怎樣盤問他們關于鑰匙和告解廳的事。
空無一人的中心處漆黑一片,秦非正靜靜站在那里。
秦非叮囑道。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
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僵尸只要沒有發(fā)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
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啊不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一行人再次來到商業(yè)街時,已經是上午8點多了,出來覓食的居民越來越多,各個餐飲店內全都熱火朝天。
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不得不說,直播間的觀眾確實是足夠變態(tài),還好秦非身處F級體驗世界看不見彈幕,否則他只會覺得,自己對觀眾的變態(tài)程度還是沒有清晰的認知。徐陽舒沉默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道:“應該是在二層的閣樓。”
林業(yè)又一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被困在天井中心的村民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蕭霄神色凝重:“我們應該是進入了某種特殊空間。”
“要把副本怪物帶走,就只能是簽訂主從契約了吧。”“沒關系,不用操心。”
秦非:“祂?”
不知怎么的,撒旦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你到底要問什么?”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
“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fā)著呆。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我靠,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竟然有人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還能冷靜分析問題?”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秦非驀地回頭。也有人被緊緊束縛在囚室一角,閉著眼,像是睡著或昏迷了。“我們是外來的鬼魂,聽說這里可以住鬼,特意過來投奔。”秦非語調舒緩輕柔,禮貌得不要不要的。
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總而言之,秦非認為,自己應該是死了,而且是在被那輛車撞飛的瞬間就死透了。這11號是發(fā)病了吧,病的可真是不輕啊。
“別難過嘛。”秦非倒是接受度良好, 畢竟變白癡的又不是他自己。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
他貓著腰掉頭就跑,三兩步躥到門邊。
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免得什么時候又被他陰一記,自己還不知道。“不行了呀。”
玩家們必須依靠自己將那些規(guī)則補全。
鏡子碎了。怪不得這個副本看起來那么荒謬,各種奇怪的元素雜糅在一起。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不要讓其他玩家留意到。
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然后從主播面前走過。
如果是這樣,那徐家爺爺還將書留在祖宅干嘛呢,直接一起帶走不就好了。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一口棺材里?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guī)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
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除了他們想到的那幾處,這個村里其實還有一個公共場所,本來就是用來擺放尸體的。……
作者感言
三途與鬼火相互對視,很快和秦非想到了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