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可秦非卻像是提前知道了那條規則不算什么似的,不假思索地便開了口。
鬼火和三途站起身來,林業看了看秦非。可惜,還是晚了,他們只看見一只渾濁的眼睛,消失在窗欞背后。鬼火心中涌起一股蓬勃燃燒的希望。
鬼火甚至真的覺得,那已經不是神父了,而是有一個真正的神明,正坐在那個箱子里。
卻忽然被人從后面來了一腳,險些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分析情況的靈體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玩家幾人。只不過是被搶了口糧而已,那些怪至于這么生氣嗎?
想到上個副本中在亂葬崗被那些尸鬼追逐時手無寸鐵的狼狽模樣,秦非大手一揮,將商城中所有能買到的基礎武器都買了個遍。秦非一臉的沉痛:“我從沒有做過那種事,我只是在幫10號抓虱子。”
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第二個——秦非的呼吸一窒。這碗里裝的,真的是豬的肝嗎……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就再沒見過什么小孩的幾個成年人,表情頓時古怪起來。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
那是一張純黑的木板床,上面隨意鋪著一些稻草和麻布,右邊僵尸將頭插回脖子上,寬大的衣擺一舞,將床板上的雜物盡數掃落。
附在尸體上,他們就是活尸。
林業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無邊際的沼澤里,身邊是一雙雙向他抓來的手,它們想要將他拖進沼澤深處,而他正在奮力反抗。當天,服務大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剛升上D級的新人榜首從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服務大廳,關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發無傷地跑了路,將一大群高級玩家溜得團團轉。
“這就是F級主播的實力嗎?實力就是——完全沒有實力!”秦非滿臉坦然。系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他剛才在屋里看過鬧鐘,現在是早上七點半。唯獨秦非,靜靜站在一旁,神色清冷得像是一個局外人。
“我操嚇老子一跳!”“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孫守義站在秦非后面,被他撞得一踉蹌,腳步都沒穩住便下意識跟著瘋跑起來。
所有瓶子按照顏色大小一一區分開,由低到高擺放得十分整齊。柵欄將進幼兒園的路擋得死死的。
青年乖巧又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站在他對面的并不是一個詭異副本中素昧謀面的npc,而是小區樓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二大爺。玩家們剛才站得遠,因此看到那小孩哭時,他只以為是小孩子眼力差,沒找到藏起來的同伴,又氣性大輸不起所以才發脾氣。
【道具附加說明:怎么,覺得5%太少?別忘了你只是個F級主播, 還指望弄到什么厲害的好東西?】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
“好沒勁啊,我第一次看這個副本,唉,還以為剛才會有一殺呢。”此言一出,旁邊頓時一陣嘩然。
午后的日光灑進屋內,青年通身仿若氤氳著一層光暈,鬼嬰像只貓咪一樣盤在秦非懷里。
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想爆粗口。大腦叫囂著想跑,可渾身僵硬得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一處地方能動彈得了。
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沒事,我來吧。”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經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門瞬間便被打開。
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秦非就像一個在餐廳里無理取鬧為難服務生的沒素質的客人,用鼻腔擠出一聲詢問。神父:“……我明白了,讓給你,當然也不是不行。”
秦非眸中微閃。“在他死后他的罪惡。也會消解,仁慈的天主會原諒他的。”
它的屁股在鏡中那人的頭上一拱一拱,拱得那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臉上怒火中燒:“住手!”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一直冷然置身事外的三途竟然也罕見地對此表達了贊同。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秦非之前,甚至從未有人發現過這座地下迷宮。
而且刻不容緩。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
他將手里一枚小小的圓片塞進了卡槽里,機器立即亮起。
秦非在告解廳里第一次告密接連得分時,6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而殺死的4號戀尸癖;秦非點頭。明明都死到臨頭了,也不知他哪來的力量講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畢竟,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手。”
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一直以來被恐懼強壓下去的欲望頓時噴涌而出,胃部開始蠕動,唾液不自覺地分泌。他走出囚室,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
作者感言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