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肩膀。既然這座祠堂已經不再是正確的祠堂,那又怎么能指望祠堂大門外還會是正確的守陰村呢?
考他圣經里的第一句話,就好像考人四六級單詞的時候,問別人:abandon怎么拼?
剩下的則很明顯了。他覺得自己像在海面上漂,整個人被冰冷的海水裹挾、被強烈的窒息和壓迫感所籠罩,呼吸不上來,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
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
哦,他就知道!四樓最那邊的那戶人家,門牌上寫著401。
窄小逼仄的告解廳在這一刻變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門。
假如追著秦非想要吃掉他的,是喪尸或者野獸那種純粹吞噬血肉的對象,秦非一樣難逃一死。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們也神色愈發僵硬,蒼白的面色和木訥的肢體活動讓他們就像一個個假人。然而,誰都沒有想到。
和秦非一起站在走廊上的還有三途、鬼火以及一臉懵的蕭霄。
然而,下一秒,王明明的媽媽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它意料的臺詞。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最后還是蕭霄為他解了惑。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煉活尸的確是需要八個人沒錯,但,這只是最初煉制時候的門檻。”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說完這句話后,鬼女懶洋洋的錘手向后靠坐,緊緊盯著秦非的臉,像是想觀察他接下來的表情似的。
秦非剛才從影壁走到祭堂,在沒有遇到額外干擾的情況下,耗費了足足十分鐘時間。
但捉迷藏就不行了,根本沒地方讓他們藏啊。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主播肯定沒事啊。”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
純凈的白色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十字架,教堂外人滿為患,熱鬧非凡。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
“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
秦非皺起眉頭。但這里不一樣。
15號則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我不會死。”
三途忽然渾身無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但在未得證實之前,他并不打算聲張。
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完全合并成了一道。
活尸重新恢復人身,并不會再受人數的限制。昏沉的夜色中,血紅的紙錢莫名刺眼。
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村長:“……”鬼火:“6。”
這個副本里的NPC好歹都是人不是鬼。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
“我也是紅方。”果然,下一秒,那群人中的一個就跑到路邊攔了幾個F級玩家。拎著手中的電鋸和砍刀,從背后一擁而上,口中瘋狂呼喊著:“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員工休息室裝潢時采用了磨砂單向玻璃,從秦非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三個懸浮在大廳正中位置的排行榜,排行榜下圍滿了人。三途:?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
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
作者感言
0號囚徒心情愉悅地奔向了他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