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迷霧已經散了,那個人也停留在了迷霧中。
這對沒事就愛肢解人的恐怖夫妻,在懲罰本中雖然并不常出現,可知名度卻非常之大。“他是因為指認了老板,所以才死的!”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
24號過于仗義的舉動令秦非頗有一些意外。
捧著腦袋的僵尸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在屋內眾人密切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剛才躺著的床邊。他果然被抽中投放進了對抗賽。這場直播結束得非常奇怪,沒有一個人看見了那扇本該代表著勝利的大門。
秦非既然拿到了MVP稱號,那就必定是要去換點積分來的。那不斷晃著的東西原來只是一個草偶,現在看來做工非常粗糙,甘草編織而成的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焦黃色,身上的衣裳做工粗糙,滲人的指甲也不過是幾根枯樹枝罷了。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
一定是吧?
下一秒,鬼女臉色驀地一僵。
三途總是不茍言笑,鬼火其實一直都有點怵她。
這可是D級主播才能上的排行榜啊!
“你們什么也不用做。”
“快!快過來!我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規則!”
身姿頎長的年輕男人抬手舒展了一下肩頸,步履輕盈,走到導游身邊,語氣親昵熟稔地開口:“宴會結束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秦非將靈燭收回背包里,就著黑暗繼續向前。
泛著淺淡熒光的數字,如同一塊塊碎裂的玻璃,在深淵般的天穹中消散成粒子,而后不見蹤影。“走吧。”秦非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他們喜歡待在臥室,當然是因為,臥室里有吸引人的東西。”
聯想到追逐戰開始前眾人在墓碑之間打轉的情況,秦非信手拈來地編了這個謊。
“我剛才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在外面走動。”
他救了他一命!顯然他們就是在找眼前的青年。
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你這骯臟的灰色老鼠,不要留在這里礙眼!”秦非卻不以為意: “這個副本哪里不陰森森的?”
他們才剛剛經歷第一場直播,在直播中盡顯狼狽,若不是受了其他老玩家的提攜,肯定早已命喪黃泉了。秦非很想現在就把鬼嬰從空間里揪出來,狠狠地揉兩把孩子的頭。5號和7號兩人站在6號身旁,模樣同樣十分駭人。
可偏偏就是秦非這一小步。凌娜寫道,剛落筆又自己將其劃掉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出動對于新人們來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干枯如柴的手指來到眼眶邊,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生生將指尖嵌了進去。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
蕭霄全程緊張得直冒汗,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死死盯著身旁正在和鬼女打著眉眼官司的秦非。雖然這樣會遭受很大的反噬,但撒旦實在忍不了了。鬼火的視線轉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指骨。
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咚——”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孫守義見狀忙跟上前幫忙。
秦非半跪在地。
這小東西對他的好感都已經快到50%了,沒想到還是這么絕情。閣樓的木門又一次次被推開。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回頭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