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一個人可以作為我的證人。”

秦非沒有立即回答。

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林業眼角一抽。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白衣女鬼無聲地走在前方領路，短短十余米遠的路程，兩人身周便略過了數道帶著好奇的打探眼神。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秦非的懺悔還在繼續。“誰說圣父活不下去？A級世界里那個高階玩家……叫什么的來著？不就是典型的圣父流玩家，看他身邊的小弟一個個把他捧得像神一樣。”

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

黑影高聲吟唱著《正氣歌》，闊步向前。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

蕭霄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將手掌半撐在墻面上穩住身形。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談永的動作就像是一記信號，方才還圍坐在一起的玩家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站起身來，紛紛朝著大門外走去。

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在物業中心前發了一陣瘋的新人老大爺，忽然又開始大吵大鬧。

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把生著鐵銹的大鎖上。

壯漢眼中驚懼未消。加上又拿到了這么特別的身份卡，認定他一定可以堅持到直播結束。秦非在npc的目光進一步陰沉下去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凌娜身邊，壓低聲音警告道：“別看了。”

“蝴蝶知道你剛升到D級，說不定會去D區門口堵你。”三途道。“提交線索要去服務大廳，服務大廳在F區和E區之間的中心街道上。”這樣明顯的線索出現在眼前，假如就此放過，未免太過可惜。

原因無他。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

趕尸，又稱移靈，自古以來，“湘西趕尸人”的秘聞便在民間廣為流傳。總而言之，人還在義莊里，過去看看便是。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因為還有一條很容易被忽略的先行規則。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

對方拒不配合的模樣，讓程松不禁皺起了眉頭。

“嘔——嘔——嘔嘔嘔——”這個家伙人都沒有走進告解廳，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被系統判定為加分。

只要遙遠地呆在那個屬于祂自己的空間里，勾一勾手指，就能全盤掌握著迷宮中所有的事？

“多么好看的顏色。”0號囚徒輕聲呢喃。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

假如蕭霄剛才和秦非一起去了鳥嘴醫生的辦公室，此時他一定會意識到，秦飛正在默寫鳥嘴醫生桌上的那本筆記。兩人方才的對話太絲滑了，完全不見絲毫破綻。“滴答。”

“你有掉san嗎？”秦非問。他原本就沒想過會有其他玩家愿意同他們一起去村東，畢竟這直播可是切切實實會死人的。

他指了指床對面。這家伙不是說他這兩天一直躺在棺材里嗎！

說著他順手就要去擰酒瓶蓋兒。

秦非精準捕捉到了關鍵詞。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還是……鬼怪？雙馬尾再懶得多說一句，甩甩頭發，看也不再多看宋天一眼。

除了蕭霄一直發傻之外，那個在教堂里尖叫著說“好臭”的8號玩家，和僅僅因為他尖叫就把他揍了一頓的6號玩家。

他們似乎看不見它。三途的推測沒有錯，這老頭的確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