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的身份應該比較特殊,所以沒有里人格。”秦非抿著唇,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來。
熟悉的人,熟悉的音色,熟悉的開場白。
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
“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他對里世界的降臨一無所知,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以后, 有玩家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咚咚的腳步聲這才將蕭霄驚醒。
更有人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的其他人。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
記憶畫面在這一刻崩壞瓦解。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臥室里,同樣什么都沒有。
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蕭霄跟著走了進來,鬼嬰在里面爬來爬去,整整一分鐘過去,什么也沒有發生。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應該也不用遵守表世界休息區的時間安排表吧?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確她難以定論,不過,總而言之,她沒死。
剛才的追逐戰系統播報是全體玩家都能聽見的。
秦非對醫生笑了一下。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哦哦!老婆怎么又猜出來了!”
昏暗的廂房內,除了秦非以外的剩下五人面面相覷。
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中年玩家名叫華奇偉,穿著一身質量上乘的深灰色西裝,領帶夾锃光發亮,一看便知他在正常世界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宋天傻乎乎地發問。
玩家們干脆縮在棺材里,緊張地觀察起臺下局勢來。好在秦非即使身處黑暗依舊眼明手快,像是老早就料準了徐陽舒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般, 十分精準地伸手拉了孫守義一把。油鍋下方,火燒得很旺,汩汩熱氣在空氣中蒸騰。
老手就是要比新人鎮靜,這樣淺顯的道理,所有人都想到了。“你會看清最真實的自己。”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
在看清蕭霄面孔的剎那,鬼火先是下意識地亢奮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任何人來都沒有用。只是,有個動作最慢的玩家,在走向最后一張床時被人攔下了。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透過那雙空有蘭姆輪廓的眼睛,秦非能夠看見一個與那孩子截然不同的、浩瀚、磅礴,而又難以捉摸的靈魂。觀眾:“……”
但其實所有靈體也都知道,這毫無意義。
有玩家在驚愕中下意識頓住腳步,被尸鬼追上便是狠狠一爪!這足以說明他們對小秦十分重視。觀眾們眼中流露出迷茫。
他抬眸望向14號頭頂的好感度條,那刺眼的數值竟依舊是0,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結合在門后世界中鬼女給他提供的信息來看
他的目光向走廊右側盡頭飄去。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
蕭霄的步速相比而言就要快很多,鎮定而有節奏,片刻后便到了凌娜和林業所在的角落。
但,為了扳倒12號,他已經克服了心中的一切恐懼。神父神經質地重復著這些話。鬼火張著嘴,看看秦非,又看看鬼嬰。
竟然是蕭霄和孫守義。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身材寬闊的背影。
它從秦非肩膀下到地上,然后撅著屁股,連走帶爬地往幼兒園里去了。配上他那雙永遠含著淺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愈發顯得繾綣溫柔。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
“蘭姆病了,正在接受治療。”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身材寬闊的背影。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蕭霄搓了搓胳膊,瞇起眼睛謹慎地觀望著四周:“咱們該不會鬼打墻了吧?”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作者感言
秦非這樣想著,腦海中卻回想起剛才在臥室里照鏡子時,鏡中浮現出的他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