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笑死了,副本設計被主播鄙視了,系統快過來道歉!”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撒旦大手一揮,盒子瞬間燃起一蓬火,懸浮在半空中,片刻便燃燒殆盡。
鏡面中倒映著秦非的臉,清晰可見。崔冉卻已然三步并作兩步趕到宋天身邊。從指尖到肘關節,是半截完整的女性手臂,肌膚細膩,截斷面直接消失在了虛空中,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似的,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
“秦大佬!”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要怎么做,才能博得導游的好感呢?
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是蕭霄!
身后,黃袍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
不知是出于怎樣的一種心理,雙方人馬在交流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將刀疤忽略了。
真是毫不令人意外。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
“鑰匙呢?這可是你老家。”凌娜對于徐陽舒一而再再而三隱瞞事實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悅,這家伙滿嘴跑火車,口中沒有一句實話。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侵襲而來,耳畔風聲獵獵,身下的黑暗像是存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秦非猛力向下拉拽。
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
這其中,大多數會這樣做的靈體都是那些頭部主播的死忠粉絲。和外面教堂明凈光鮮的環境不同, 走廊光線昏暗, 狹長而幽寂,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
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蕭霄:“……哦。”
黑暗的空氣中隱約傳來沉悶的鐘響。
“你吼什么吼?!”嚷嚷著說臭的男人毫不退縮,回瞪了回去。“你也可以不死。”
受到撞擊的力度,大門緩緩向內洞開,逆著光線,蕭霄看見一張被火焰烤灼得皮膚崩裂的臉。
“秦大佬!!”蕭霄直接叫出了聲,“剛才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啊。”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
玩家們迅速聚攏。“主播的眼睛真漂亮,好像戴了美瞳一樣。”不是找不到鑰匙嗎?
“去找12號!!”難道這就是在居委會工作的魄力嗎?
安安老師死死盯著他的臉。雖然兩人動作一直放得很輕,但顯然,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所有人的眼睛。已經沒有路了。
——但這媽媽的含金量還有待商榷,因為家中除了蘭姆,還有另外四五個小孩。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在F區沒人認出秦非,并不代表進了服務大廳他們也看不出來。
“那時我的房門開著,你的房門也開著。”和幼兒園正門口畫著的圖標一模一樣。但,起碼在某些時候,他說出口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走廊上,還有數張和他同樣略顯迷茫的臉。蕭霄瞬間后頸發涼,極速飚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
看著針頭后面戳出來的棉花,蕭霄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王明明的爸爸:“看見我們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孫守義試著跳了一下,青白交織的僵尸面孔上浮現出一絲愁容。
蕭霄十分意外,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里還有一道門。
“我算是知道主播為什么會被投放到這個副本了,他的氣質真的好適合這里我笑死……”
而且他相信,撒旦一定不會介意的。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
作者感言
院子正中,一口殘破的棺材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四周被鮮血浸染,零星的血肉和衣物碎片散落在四周,然而卻并不見尸體,也不知是被半夜那個怪物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