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別家大門都是黑色的,王明明家卻被刷成了鮮紅色。
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沒關系,我們再往前面找找。”蝴蝶的聲音也雌雄莫辨,“這么短的時間,他走不遠的。”估計那三分就是在幼兒園里拿的。
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
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村長將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實在沒揪出什么破綻,只好面帶不甘地轉身走了。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真是毫不令人意外。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
“時間還早,我們現在出發,可以趕在凌晨前回來。”孫守義認可道。“臥槽!”宋天被那小孩嚇了一跳,“你怎么跟個鬼一樣,走路都沒聲音的!”
話未說完,她突然瞳孔一縮。
這樣一來,白癡肯定就是他應該懺悔的罪了。
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
她的脾氣不好,但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在天平明顯不對等時,還不自量力地挑釁對方。算了這不重要。
秦非只需要再往右邊走一段路,找到生門對應位置的那個祠堂大門,想必就可以逃離這個幻境。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這樣回去肯定會被針對吧……
第39章 圣嬰院06
他甚至能夠在一言不發的情況下,令正在看著他的人,陡然蒙發出一種微妙的信任感。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小樓的門沒有落鎖,虛掩的門縫輕輕一推便能打開,徐陽舒瑟縮在隊伍最后面,進門時頭也不敢抬,腦袋都快低到胯下里去了。因為,秦非手腕上就綁了一串銅鈴。
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和6號一起愣在原地的,還有走廊上所有其他玩家。“尊敬的神父,我要向您懺悔,犯了偷竊的罪。”
更遑論秦非還有著那樣一張令人見過便不能忘的,極度好看的臉。
蕭霄還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被2號的口水噴了一臉,也沒什么反應。
他上前想去問小桑,小桑卻不理他,只是看著他,離開嘴無聲地笑,笑容陰森又滲人,把宋天嚇了個半死。大開殺戒的怪物。
他們期待著他將副本,引領著副本走向新的前路,解析出觀眾們從未能得見的故事。他不時地低頭察看著手中的眼球。
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圣嬰院的居住條件十分不錯,寢室共有24間,每一位備選的“圣嬰”都能擁有屬于自己的獨立臥室。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11號正站在角落發懵。
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怎么跟做賊似的,一副偷雞摸狗見不得光的模樣。等到結算終于停止,最后累積起來的分數,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數字。
“可是。”孫守義對面,一個玩家哆嗦著舉起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導游說過,如果不小心直視了神像的眼睛,要在午夜去村東的山坡…… ”
蕭霄十分意外,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里還有一道門。
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秦非記得很清楚,在過來守陰村的路途中,大巴車外一直有奇怪的不知名怪物追逐著大家,當時刀疤幾人意圖跳下車,被他所阻止,余下所有人也都沒敢開窗。蕭霄那個被關在第一間囚室里的人, 似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0號囚徒。
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扮演的角色,大概,是一個——”見四人完好無損地出現,程松先是向他們點頭示意,繼而帶著試探地開口:“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艾拉驀地上前一步:“你說!”秦非頷首。秦非皺了皺眉,檢查完抽屜和鏡子,并未發現其他異狀,秦非于是又將紙條與鏡子歸位到原處。
作者感言
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