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當騙子,首先要給自己立一個合理的人設。
“沒勁,真沒勁!”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秦非腦海中對于徐陽舒的印象停滯在了禮堂中的那頓晚餐。
他不太清明的靈臺終于閃過一絲模模糊糊的懷疑: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腦袋:“哎呀,對哦,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刀刃劃過空氣發出虛無的聲響,8號用盡全力的一刺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撲去。林守英,是守陰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趕尸匠。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
“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她是說“如果”。
望向虛空中,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目光交匯的那群觀眾。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
以0號目前的狀態,要想越獄,絕對難上加難。“現在,請大家先回房稍作休整。”導游說罷,在義莊大門邊站定。他用比6號看他更奇怪的眼神看回6號。
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六,本次旅行采取旅社包餐制,早餐開始時間為8:30分,午餐開始時間為11:30分,晚餐開始時間為5:30分,請各位旅客在飯點前于住宿地點門口集合,逾期不候。”
24號神態淡漠地看了秦非一眼, 冷冷地轉過頭去,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就算秦非把自己的手劃爛,醫生也不會來。原來0號這么突兀地搭話,就是想要攻擊他。或許,鬼女說的的確是實話。
終于,談永成功拽住了一個人的褲管:“救救我、我……我站不起來……”秦非收下地圖,禮貌地道謝。
“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要想聊和直播有關的事,必須去系統指定的會議大樓,花積分租用辦公室。
鬼火人都聽傻了:“不是,我當時也在觀察他們,我怎么連個屁也沒看出來?”
門外是一片虛無的空白。黃牛獨自一人蹲守在大廳外,灰撲撲的臉上滿是愁容他遠遠地打量著早餐鋪子,又低頭思索了片刻,從身后跟著的三個玩家里招來一個,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
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而神父早已提前守在了告解廳內。原來0號這么突兀地搭話,就是想要攻擊他。
正對面是一個布告臺,臺上空無一人,下方正對著一排排座椅,上面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
難道12號自己不想通關嗎?那聲音太過尖銳刺耳,很快吸引了鬼怪的注意。
秦非:“……”在秦非的視角下,老人頭頂的紅色文字內容在下一瞬間猝然改變。
“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或許可以省略掉“好像”。
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有人雙眼放光,一秒鐘都舍不得錯過眼前精彩的畫面,也有人面露懊惱,似是在為今后的賭桌上失去了一張好牌而感到遺憾。像是一條毒蛇,在捕捉到獵物后肆意把玩。
它被前面三棟排列整齊的樓棟遮擋著,平日鮮少有人出入,大門連鎖都不上,被E區工作人員當做閑置的雜物間使用。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蕭霄失望:“關于那幾具尸體存放在哪里,我有個想法。”
矮墩墩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過去, 一頭沖進對方的懷里。秦非不忍直視地轉開了視線。村長和導游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
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我能不能問問。”蕭霄壓低嗓音詢問三途,“你們公會找他是打算干嘛?”
“你們……還活著?”程松十分難得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說話時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
“等一下。”“這是低級靈光蠟燭。”蕭霄向林業和凌娜解釋道,“有一定的驅魔效果,在中式本和西式本中都可以生效。”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
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秦非沒有理會他。
作者感言
秦非心里頓時冒出一句巨大的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