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空氣中隨意劃拉了幾下，調出了那個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彈幕界面。

玩家們的呼吸和心跳隨著這響聲驀地一窒。是一塊板磚？？

右邊僵尸抱著腦袋，像個盡職盡責的守衛一般目送著眾人魚貫進入門內。她像是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他和三途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

他說什么，你就偏不說這個。一直？棺材里……嗎？

“倉庫里有一些舊年留下的書信，我順著信件上的地址上網搜索實景地圖，搜出來的只有一片荒山野嶺。”“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王順已然徹底失去了神智，除了咀嚼與吞咽以外再無法思考其他任何事。謊話撒得并不高明，程松顯然不太相信，他狐疑的視線落在秦非臉上。

“那倒也不是。”說話的靈體賣了個關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我也記不清了。”“你們也太夸張啦。”

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好的，沒問題，親愛的兒子。”

沒有，干干凈凈。

“走吧。”秦非道。

當那些碎片重構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幾年之后。

名字叫什么也想不起來了。這一記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右邊僵尸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整個腦袋直接脫離脖子，在空中飛出一道弧度，砸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好幾圈。它可以穿墻，可以出現在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可以隱形又突然出現。

林業還沒緩過來，捂著嘴要吐不吐：“有個白方的玩家指認出了一個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接下來他馬上就死了。”

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不對，前一句。”蕭霄人都有點恍惚了。

蕭霄皺起眉頭，邁步走向銅鏡邊堆放的那些花圈。但——

再然后的動作甚至并非秦非主觀進行，完全像是經歷了一個過場動畫，而后眼珠就那么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他的手上了。……實在下不去手。

“這里附近明明都光禿禿一片，什么也沒有啊。”有人不明就里地喃喃自語。

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不見得。

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而12號身上背負著更多的分數，這注定讓他超越6號，成為整個副本中所有人眼中的眾矢之的。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

身后，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蕭霄連連點頭。這會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仿佛正在被人窺伺的難熬。

因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動了。鬼手的行動路徑或許連鬼女自己都并不清楚。

所以。“跑！”

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一句話，將刀疤放在了全車所有人的對立面。

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們嚇成了那樣？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蝴蝶大人，我們已經堵住了這棟樓的出入口，四樓樓梯間和樓道也有人守著，他們的房門沒有開，應該還沒察覺到我們過來。”

挖眼睛？挖什么東西的眼睛？玩家們迷茫地面面相覷。

紙條像是被什么人用水浸泡過似的，上面的字跡暈散開來，形狀非常難辨認。

【當前陣營任務：尋找潛藏在狼人社區中的鬼。指認一只鬼得一分，殺死一只鬼得兩分。】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床下鋪了張搖粒絨地毯，上面勾著可愛的圖案，寫了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