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他一個跨步躥到窗前。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就在不到半小時之前, 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是6號, 以及他身旁的5號和7號。但看他們如今的表現，也不像是找到了的樣子。

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

副本對一個人的精神影響，真的能大到這種程度嗎？導游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寬大的帽檐幾乎將他的大半張臉都淹沒在了陰影下。

秦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但此時局勢不明，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動到那些村民們，因此依舊老老實實地立在棺材里，一動也不動。

他不該這么怕。

宋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這大約是直播間觀眾們看過的湘西副本中，“挖眼”環節進行得最順利的一次了。

“有。”他點頭道，“早餐店規定了，不許人家插隊。”假如他在別的副本也同樣吸引鬼怪注意的話……“生死由命。”青年淺色薄唇微揚，語氣淡淡道。

——話說回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良心這種東西的？

“其實，每天晚上24點鐘聲響的時候，地下室的入口就會在教堂的各個位置出現。”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

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雖然他本人的確從沒有進行過“傳教”這種圣潔而又有意義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人做過。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

“……媽媽。”蘭姆輕輕吞咽了一下。他們只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

他一進門就徑直掉進了一大群僵尸當中，反應過來時三魂七魄都快要散了。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

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

與此同時，除了這個領頭的修女外，另外那兩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直默默垂首侍奉在兩側的修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同樣也發生了變化。秦非道：“繼續在小區里轉轉吧，說不定，你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我們大老遠特意趕過來的，就是聽說這里環境好，里面的鬼說話也好聽，各個都是鬼才。”

中年玩家名叫華奇偉，穿著一身質量上乘的深灰色西裝，領帶夾锃光發亮，一看便知他在正常世界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絕對不是“艾拉”這樣像個西方人一樣的名字。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空氣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那他的人生也太蒼白了吧！蕭霄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看著秦非。那，那個人, 恐怕很快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16~23號，去掉死掉的20號，再去掉22號三途，也還剩6個。“不過主播的操作是最騷的……”林業還想再問，但是老板娘已經不想說了，將幾人往店外面轟：“你們該走了，我要關店了。”

秦非搖搖頭：“當然不行，因為我從頭到尾就沒有違反過規則。”晚上徐陽舒不敢出去。他是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玩家們還沒有回義莊的那段時間去的徐家祖宅。那一天，污染源的力量與林守英的力量會達成某種詭異的平衡，林守英也將從沉睡中蘇醒。

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

神父欲言又止。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啊。當場破功。

變回了原本正常的樣子。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并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老神父真的很怕，等一會兒走到他的寢室門口時，這個年輕人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窗外，并宣布這間房間從此歸屬于自己所有。

秦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鳥嘴醫生背后的那張辦公桌。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纖瘦的脖頸，短小的四肢，比例異常的巨大頭顱頂在小小的身體上，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一般。

除了王順。

七月十五，是每年陰氣最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