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愿意在拼了七天命之后,卻折在這最后兩分鐘里,每個人都像是被打足了雞血般,
蕭霄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jīng)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白癡了。
鏡頭方向一轉(zhuǎn),秦非乖巧點頭的臉放大出現(xiàn)在了光幕上。“對了。”蕭霄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
前面的內(nèi)容暫且不表,按照正常流程,等到兩組儀式各自進行到最后,祭臺上那六個活人的血會被放干。“當然。”秦非道。秦非的眸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的耳畔浮現(xiàn)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上一個副本當中,鬼女對他說過的話。
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
身下的皮質(zhì)沙發(fā)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
他們身下的祭臺雖然只是臨時搭建,但卻布置得十分精細。今天,無論是三途、鬼火還是蕭霄的直播間內(nèi),大部分觀眾都是從秦非那邊分流過來的。
好奇怪。
“那亂葬崗呢?”林業(yè)道。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guī)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
慘白的月光穿云而過,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土地。二。而且來的人竟然還是……隔著F區(qū)層層疊疊的破敗屋舍,三途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這個小東西的身上似乎發(fā)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圣子一定會降臨嗎?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蕭霄未作懷疑,轉(zhuǎn)而又去問不遠處的其他玩家了。
這座禮堂內(nèi)部無論怎么看都是正統(tǒng)的歐風(fēng)晚宴,與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景象對比,簡直就像是海綿寶寶的世界里混進了一個天線寶寶,畫風(fēng)突兀得出奇。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
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窗戶在房間的右手邊,床的對面是和11號玩家的臥室共用的墻壁,這上面顯然不可能再有一扇窗戶了。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被陰了一把,也只能認下。
“嘔——嘔——嘔嘔嘔——”蘭姆和女人正在交談著什么。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比起克扣自己的積分,系統(tǒng)明擺著更想把鬼嬰弄回副本里面去。
這個人的確看起來就很不一般。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
——和那個陰險狡詐的12號比起來,她可是有著自己的底線的。
秦非齒關(guān)緊咬,努力維系著呼吸的頻率。她雙手抱臂站在床邊,眼神凌厲,眉心緊鎖。
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飼料嗎?“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這樣看直播就很不刺激,再加上F級世界的副本大多數(shù)簡單,主播又菜,因此平日里根本沒什么高階靈體會來。
“什么什么,放風(fēng)?我記得之前好像就有大佬說過,夜里12點囚徒們會出來放風(fēng),對吧?”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
“這是從哪里來的?”林業(yè)好奇地問道。某天,他意外進入了規(guī)則類怪談直播。那些原本搖著頭準備離開的靈體頓住腳步重新折返,熒幕前狹小的區(qū)域被擠得水泄不通。
林業(yè)有點遺憾,卻也無可奈何。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
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蘭姆從喉嚨里發(fā)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畫面中,鳥嘴醫(yī)生大步流星地走向0號囚室,與站在走廊前端的秦非擦身而過。
“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裝腔作勢地相互應(yīng)和著。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
但在未得證實之前,他并不打算聲張。
頭顱上的五官,和村道兩旁的神像一模一樣。那些火光由點連結(jié)成線,再由線連結(jié)成片,將整個村子的道路映照得亮如白晝。觀眾們在直播間里驚呼。
原來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他們同步信息而已,是她被副本里烏煙瘴氣的氣氛浸染太久,已經(jīng)失去了對其他人最基礎(chǔ)的信任。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yōu)雅漂亮的輪廓。
哪像他們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團團轉(zhuǎn)。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cè)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guān),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登上木船,穿行于漩渦暗礁之間。
說完這些話,修女抱著自己翻找出來的東西急匆匆向外走去:“我現(xiàn)在去處理告解廳的事,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
作者感言
鼻端傳來血腥氣味,身后,蕭霄的腳步聲變得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