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用手護著蠟燭,向迷宮更深處走去。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
不過……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
“你放心。”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其他人勉強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找到導游。
他怎么這么不信呢!“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房間里的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點迷茫。
有人被卷入副本后,滿身泥濘血污摸爬滾打,卻依舊整日命懸一線。tmd他終于知道在里世界的時候是什么東西在蹭他的手了,居然就是這玩意兒……
而它們偏偏又指向著整個迷宮最重要的關鍵,那就是出口所在的位置。這讓蝴蝶不禁皺起了眉頭。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穩,也絕不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觸犯了什么規則。
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看得出,她實在非常緊張。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秦非的聲音壓的很低,和剛才他為自己辯駁時擲地有聲的敘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逼出,帶著依稀可聞的回響:怪不得。
“賓客盈門,宴起——”那人拖著長長的聲調道。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鏡子中的里人格給他發布了任務……那任務簡直難以啟齒。
可是秦非得理不饒人:“你怎么不說話?”秦非緩步從拐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啊。
她正在思索著,自己究竟應該如何選擇?誰知道他眨眼就做出如此迷惑的事情??
書本翻開的一瞬間,玩家們齊齊愣住了。……“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怎么了?”蕭霄問。除了這群瘋狂喊老婆的,還有一小撮人的關注點放在了另一個地方。秦非咬緊牙關,像是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或是在被0號囚徒追逐時那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沖去!
它是看到這個主播的歷史直播場次只有三場, 但已經升到了D級, 覺得他的能力應該挺不錯。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
蘭姆。
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雖然“第一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可不知道的依舊大有人在。
迫于秦非的實力與程松的壓制,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動手,如今終于找到一個正當理由,那張丑陋的臉龐閃過一抹計謀得逞的陰暗神色。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這種無論經歷了什么頭發都不會出油的基因, 在其他人看來, 簡直無異于另一種天賦技能了。
秦非走啊走,走啊走,始終未曾接近,直到那抹身影在他眼中越來越渙散,直至消失不見。秦非:“……”
“我有個事,想拜托你幫一下忙。”
無人回應。雖然就算真說出去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當天賦技能與副本隱藏劇情產生沖突時,系統仍舊會以副本為先。
明明在上個副本里還是很正常的一個人,現在呢?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緊接著,他手里拿著的皮球就那么憑空消失了。
華奇偉咬著后槽牙,又一次開口:“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可以支付報酬。”
在這短短幾秒內,他已經反應過來。“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所有人都玩了命的往前跑,蕭霄一馬當先的沖在逃亡隊伍最前端,不知是不是他過于高超的逃命技巧惹得僵尸們不高興了,三只僵尸緊隨其后。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指尖很快觸到了一個小小的、冰冰涼涼的東西,秦非將它撿起來湊在眼前看。“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
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在你到達終點之前,你不能讓這里被‘那個世界’覆蓋。”鳥嘴醫生說。
但他現在的腦容量不足以支撐起這種邏輯周密的思考。
秦非端詳著手中的骨笛。蕭霄自從進入圣嬰院副本以后就沒有走過什么好運,今晚當然也一樣。
作者感言
從腳步聲聽,那個玩家身后似乎也跟了數目十分龐大的鬼怪,這讓被攆了一路的秦非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