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祂有一個固定的模樣。遼遠的天空另一頭,不知名的鳥類不斷發出悲鳴,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會微微下陷,就像剛剛被犁耙犁過的田地。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三塊排行榜上。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對于觀眾們口中的精神污染,秦非實際上并沒有多么清晰的感受。
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尸山血海,也不過如此!
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他是真的半點也不害怕。
那件事比“D級新星橫空出世”或是“A級公會會長震怒”都要吸引人得多,一出現便轉移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不過,在秦非看來,程松試圖將刀疤招徠入工會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看他分析副本的樣子還挺聰明的,做的事怎么這么讓人琢磨不透呢?
這也太、也太……
“……”
可是秦非得理不饒人:“你怎么不說話?”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秦非揚眉。
“血修女剛才在上面,不小心把告解廳弄壞了,現在他好像不能正常使用。”
他們玩這個游戲時,小半層樓的男生都去圍觀了,最終卻什么也沒發生。厚重的黑色木門摩擦地面發出陣陣悶響,潮濕的霉味飄散在空氣中。
“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秦非將信將疑。
看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要從這柵欄翻進去倒是也很容易,但,為了保險起見,薛驚奇還是問宋天道:“你中午是從哪兒翻墻進去的?”
隊中霎時泛起一陣低語,秦非朝著那人影看了過去。之后整整三天他都埋首在自家閣樓,想靠著爺爺的藏書救自己一命。
npc的神色舒緩了些,點了點頭。在這樣無比逼真、和真實世界中的小區完全沒有兩樣的地方尋找“鬼”,雖然沒有在尸山血海里逃命那樣恐怖,但自有另一種讓人渾身發涼的不適感。
其實秦非并不是來找修女的。
如果現在朝那個方向走,能看到的只是一堵墻而已。
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嘗試良久,無果,秦非不得不放棄。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
這是蕭霄今晚遇見的第一樁倒霉事。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
詭異,華麗而唯美。
秦非皺眉:“離開,去哪里?”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她陰惻惻地道。
唯有腳下的路,綿延向前。
聽秦非這么說,鬼火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青年微笑著,似乎完全不為這緊張的局勢所擾。
“你……”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無論他自己,還是他口中那些同伴們,通通都不見蹤影。
三途和鬼火也跟著坐了過去,四個人將桌子占滿。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殺人這件事,要耗費的成本太高。
和一個黑頭發的女生,以及一個膚色蒼白、神情陰郁的小男孩,都老老實實端坐在了沙發上。“就是直接在這里幫你升級成E級主播的身份。”她好像生怕秦非沒聽懂似的,急急忙忙地出言解釋起來。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
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
這一次表里世界的翻轉,竟正好趕上了午夜時分。而身為話題主角的秦非卻一路都很沉默。
作者感言
林業有點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