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里沒有點燈,本就微弱的光線像是被什么東西隔絕在了樓外似的。
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
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秦非不依不饒:“可是你不告訴我的話,如果我在沙坑里找到了東西,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哨子呢?”蕭霄人都傻了。
……看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
他雖然沒有如同秦非那樣和女鬼臉貼臉,但相距也不過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離的視線相接,他幾乎能看清女鬼臉上有幾個毛孔,她順著眼眶滲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青年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漂亮的瞳孔中寫滿了迷茫,那雙琥珀色的寶石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
【采用敲門的方式吸引?】
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明明有他這個成功案例擺放在眼前,那群村民卻寧可傻站在原地被僵尸咬死都不進屋子里來,鮮血橫流的慘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他看了看秦非,又看了看鬼女,似乎是懂了點什么,并沒有再多問。說話間,他已拉著蕭霄鉆進了門里。
“怎么了?”視野之內的景象極速后退,隨著站位的改變,秦非看見,那扇原本平平無奇的雕花木門背后,竟被人刷滿了鮮紅色的漆!
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靜地望著秦非。……暗火和星辰之間的矛盾是從雙方內部的玩家之間先開始萌發的。
“這個主播真的好特別,和其他那些無聊的玩家都不一樣。”“成交。”免得到時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倒霉。
門的背后是一座破敗的天井,雜草叢生,院子側邊的樹木早已枯死,一窩烏鴉在玩家們進門時受驚忽地振翅飛走,翅膀拍擊迸發出的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
秦非不假思索地上前掀開布簾。
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她看起來比自己的媽媽年紀還要大,卻因為倒霉被卷入這種危機四伏的直播當中。為了生存,即使好不容易逃離副本,依舊不得不被迫每天進行高強度的工作。
“老婆!!!”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不到他的同伴們了。
四處都是碎石飛濺,一邊跑還要一邊閃身躲避暗算。“但那個時候,我的腦子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徐陽舒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我給自己和那四個人報了名。”
蕭霄望著那個方向,神情中有一絲難言的復雜:“也許我們就不該告訴他們這些。”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
總之,任平受到了最重的影響。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可現在,當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現已經有些回想不起來了。
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秦、你、你你你……”
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宋天不解:“什么?”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
他再如何深挖, 也不可能挖出線索。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烈。
只是剛才礙于導游攝人的神色,別的玩家都沒敢上前來,如今導游離開,刀疤在第一時間亮出了他的天賦武器匕首,明晃晃的刀尖直指秦非面門。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是硬的,很正常。沾染了很多的深色污漬,一塊一塊的,粘在他的衣服和皮膚上。
安安老師不想回答。徐陽舒還驚魂穩定地坐在地上,見所有人都望著他,頗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
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結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12號,別發呆了,快進去啊!”說著他急吼吼地邁步。“篤、篤、篤——”
先前從側門走過來這么長一段路,他可是半點聲音也沒聽到過。
作者感言
系統播報聲不含半分情感,一字一字,語義干涸地誦讀著預設好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