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那顆滾圓的人頭像球一樣掉在臺子上,又被臺子上的木板彈到了油鍋里,發出“滋啦”一聲爆響。玩家們無一不是像鉆進地窖里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東嗅嗅西嗅嗅。
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
鬼女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將懷中的孩子穩穩當當地摟住。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她露出一種困擾的表情,那模樣,就像家庭主婦在廚房中發現了許多藏在灶爐下的蟑螂。走在路上時,他身周的白霧更濃,潮意漫溢,幾乎要滴下水漬來。什么、什么東西、堵在他的嗓子里面了……他伸手想要去摳,但自然是徒勞,除了將脖子上的傷口越摳越大,沒有起到半點幫助作用。
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之前我們已經知道,圣母掛墜中的液體數量,與玩家是否會異化是息息相關的。”“反正,不管怎么說,那個徐陽舒家里是絕對沒有去的必要的。”
從這句話中,他似乎讀懂了對方的意圖。正是由于它無處不在,所以才更加容易讓人忽略。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所有的氣都不是白受的,該來的總會來。
他不能直接解釋。
蕭霄只能撒腿就跑!
只是……
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蕭霄嘴角抽搐,這下他終于可以確定,秦非剛才就是在玩他。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
他說。也對。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看樣子,應該是黛拉修女和他們特意叮囑過。秦非這樣想著。
推門進來的是宋天。
要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信任感, 對于秦非而言,大概就如同吃飯喝水那樣簡單。滿地的鮮血。
這村子簡直不正常到了極致,村里的人八成也全是怪物!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被他觸犯了。
片刻后,她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變:“善堂那兩個人去哪兒了?”
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算了,算了。”村長氣急敗壞地擺擺手,“你不愿意說就別說了。”“你們什么也不用做。”
可以看出,這些討人厭的小東西與它們在迷宮外的同類并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最普通的爬蟲而已。現在回頭絕對會和黃袍鬼狹路相逢。
怎么他身上是帶毒嗎?空氣中彌漫著冷冽的殺意。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
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那邊才是自己該呆的地方。
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徐家老宅是一座無人居住的破舊府宅, 這樣的建筑在守陰村中并不多見,從外觀上看非常具有標志性。”高階靈體撇了撇嘴,道,“我剛才用金幣購買了前幾年的歷史直播記錄, 結果發現,徐家老宅早就被搜爛了。”話題跳躍度太大,蕭霄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而這還遠遠算不了什么,更倒霉的還在后頭。
作者感言
地面上有著明顯的積雪被清掃過的痕跡,木柴和幾個背包凌亂地散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