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曾經試圖低聲呼喊，或敲擊戒指，以獲取和污染源的聯系，但戒指均未給出任何反應。第一套是一勞永逸的方法：破壞銅鏡。

秦非目光淡淡：“沒事，我都記住了。”

玩家們都已經把手套脫了下來，秦非也是一樣。

“反正我就只是輕輕碰了他一下，雪地這么松軟，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吧。”他微蹙著眉頭，憂思滿面：“我當然知道這是杞人憂天，可是一想到那個故事，我總覺得心里毛毛的。”炒肝店老板身上還穿著炒肝店的圍裙，那個圍裙秦非在老板娘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再說。”秦非漫不經心地用下巴勾了勾唯一一頂還沒被收起來的帳篷，“指引NPC還站在我們這邊呢。”

但是……但是！然而這次，卻到底有些不一樣。

之前看秦非鉆進帳篷，聞人只以為他是覺得外面太冷了，想進去躲風雪。

……是他眼花了嗎？門上掛了一把拳頭大小的鎖。他已經作出決定，假如污染源依舊聯系不上，他就放棄這次預選賽。

秦非完全沒時間看彈幕。鬼火閉嘴了。“就在這里扎營吧。”

“別太緊張，我們的任務完成度已經越來越高了。”彌羊起身，將菲菲兄弟拉到身后，摸出一個B級防護罩道具摔在面前的地板上。“一看你就沒有好好看之前的直播，中場進來的吧，還是前面走神了？”

破壞，或者——隨便怎么樣都行，只要弄點故障出來，讓它停止制動。他正急于繼續看直播，擺擺手道：“反正就是這樣，你們自己想去吧。”——至于到底去哪里，就不是他這種層次的小嘍啰玩家能夠關心的了。

“紅方一共有9分，我和林業2分，三途姐2分，你2分——”他連頭也沒有再回過，對身后開膛手杰克的糟糕狀態，自然也毫無知覺。呂心動作僵硬地低頭，透過腳邊隔板看向另一側。

獾隊伍中，一名獵豹頭套的男玩家走在最前。秦非順利get到了房間的意思，干脆將之前搭的那些部分也通通替換成了粉色。他鉆進一個筐子里，那個筐里裝了一堆皮球，每一個都比他整個人還要大，看起來分外嚇人。

這絕對是彌羊從出生以來最尷尬的一天。“怎么回事？”刁明倉惶地發問。就是包裹在繭內的蟲子尸體吧？

反正聞人黎明自己當了這么久玩家，還一個契約過NPC的玩家都沒見到過。他伸手指向不遠處。從貓咪玩家的反應中，老虎完全可以看出，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王明明的爸爸：“哦對了兒子，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出問題的是他們自己。

蕭霄緊張，一部分是被那人驚到了，另外一大部分，卻是因為他還沒摸清副本的死亡規律。故事里沒有任何復雜的背景，兩人的變態也沒什么令人感慨的誘因。而此時此刻，除了自身安危，他們更關心的，則是秦非能否逃過這一劫。

更何況，如今他們還身處在一個足以完美演繹這個鬼故事的場景中。

秦非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有沒有人想考慮合作？”但其他人都沒敢將這話題拿到明面上來說。在來到幼兒園的路上，兩人還曾相互鼓勵，無論能不能贏、能拿到多少分，都一定要努力在這個副本里茍到最后。

“不能把和垃圾站相關的副本信息再次提供給第三方。”有去無回，不是說說而已。這么聰明的規矩，秦非實在想不出，會是黎明小隊里的誰想出來的。

掀開帳篷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風雪瞬間在眼睫與眉毛上結上一層霜。

倒并不是他看不慣對方。可惜這一次，它沒能發力太久。

“我在副本里拿到的是垃圾站搬運工的身份卡。”秦非在剛才忽悠了其他玩家一把以后，就悶不吭聲地悄悄挪到了人群邊緣。玩家們的眼睛卻都隨著這聲呼喊亮了起來。

“癢……癢啊……”不可能沒拿到相關信息。可就在林業即將完全越過通風管道口、和大部隊匯合的時候，他身下的鐵板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裂響。

“接下來我們玩什么呢？”秦非放緩了聲調，對著空氣說道，“跳繩，還是畫畫？或者你想不想看故事書？”

秦非低頭，鏡子依舊是他不甚清晰的臉。那是萬千道細小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傳達而出的語言。

……獾長長嘆了口氣。

休息室里有個NPC，正做在沙發上煮茶，看見一個玩家氣喘吁吁跑進來，直接愣在了原地。但。

照片中整個幼兒園煙熏火燎，墻面都已看不出原本的白色。那種洶涌澎湃的愛意襲卷得過于強烈。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運氣在認識菲菲公主——啊呸，什么公主，全都是那個沒良心的家伙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