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但秦非沒有做多余的解釋。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那被它攔住的靈體急匆匆地擺手:“哎呀, 當然是有好看的。”“這樣嗎。”
血紅色的門近在咫尺,孫守義總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一步,又一步。“唔……就告訴我,你的天賦技能是什么吧。”
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停尸的。”
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靠靠靠,主播牛逼!容我說一句,主播真的牛逼!”房間的門窗都緊鎖著, 透過窗戶,秦非看見了外面的街道。
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副本結束了,蕭霄臉上那種像是被圈養的小豬一樣呆呆傻傻的神色終于散去:“你終于出來了!”
談永幾乎要閉過氣去,此時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那幾個老玩家能夠來拉他一把!
“你聽。”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這尼瑪……該遞給誰啊?
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不對,不可能是呼喊。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那個潛藏在暗處的不知名鬼怪似乎被秦非的反應給氣到了,背后的冷風和尖笑聲齊齊消失不見。在這個無論做什么都有“主”盯著看的副本里,秦非怎么可能干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呢。青年在院中閑庭信步地溜達了半圈,片刻過后,他狀似隨意地站在一口棺材前,抬手拍了拍棺蓋。
辦公室里燈光明亮,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醫療器具被整齊的收納在盤子和箱子里。接著又是宋天的聲音:“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天主教并不完全禁止教眾飲酒,但酗酒無疑是墮落的,為了避免一切可能觸犯規則的行徑,酒還是少碰為妙。”
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
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老板娘,我叫王明明,家就住在后面十二幢,今年高二,學校讓我們暑假做義工,我可不可以來你店里幫忙?”1號儼然是不信:“那2號是怎么死的?”
那個高玩摸摸腦袋,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蝴蝶大人?”
越來越近,直到就那樣清楚地站在了秦非身前。兩名五大三粗的看守立即沖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2號玩家。這一回手的好感度直接飆升到了20%,后面還多出一個小括號。
他們都還活著。
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蕭霄站在旁邊看,不知怎么的就打了個哆嗦。視線在不經意間瞟向窗外。
秦非從善如流:“那本書……”
探員一下從焦點位置跌落下來,無辜又不太甘心地撓撓頭:“樂意至極。”秦非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微微頷首。
“尸王宴,宴尸王,七月初七第一宴,請尸宴。”
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規則世界的直播的確能夠提供藍光畫面和全景聲服務。和秦非剛進入副本時表世界時,白衣修女發給他的那本圣經一模一樣。可司機并沒有把他怎么樣。
那只骨節清晰漂亮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摸向他臉上的傷口,更沒有拉他的手。是他還沒有發現的。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
他的脖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支撐力似的,頭軟軟地歪在一旁,嘴角邊殘留著可疑的水光。“別緊張。”秦非寬慰道。墻上到底有什么呢?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壓力,宋天耳朵有點紅了。
他扭頭,目光奇怪地望向門外。
光幕中,秦非與王明明家大門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作者感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