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這樣的時候，竟還能饒有興味地向導游提問：“這是村祭的特色環節之一嗎？”凌娜真心實意地認為，比起那群躲在義莊里混吃等死的廢物男人，她理所應當更有資格活下去。秦非的回答水平堪稱厚臉皮教科書的表率。

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不過鬼女的注意點卻完全沒有放在這上面。

蕭霄自從進入圣嬰院副本以后就沒有走過什么好運，今晚當然也一樣。可下一秒，他的耳畔卻忽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那時我剛進門，屋里就吹起了陣陣陰風。”

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別人拿著道具都找不到的東西，這波人兩手空空憑什么就能找到？

“San值長時間維系在低位，玩家便會受到副本的污染。”蕭霄向林業解釋道，“受到污染的表現有很多，有的人會失去神志，昏迷不醒，有的人會像發了瘋，哭笑都難以自控。”因為假如白方的任務是幫助鬼或者扮演鬼，他們很容易就能猜到紅方的任務是抓鬼。這家伙負責的業務范圍還真夠廣的。

沒事和這種人說什么話？隨他去不就好了，想當救世主還輪不到她。

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后肯定有什么東西正在追他們，但顯然不會是秦非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林守英。

“……算了。”三途盯著秦非和蕭霄兩人看了一會兒, 有些泄氣。

“我真是服了，他的san值一點都沒掉，系統是卡bug了吧……”

更何況，他本來也就只有表情演得真誠，說的話確實離譜到鬼扯。

秦非咬緊牙關，像是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或是在被0號囚徒追逐時那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沖去！徐老爺子的藏品五花八門，徐陽舒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騙子，將所有書都囫圇看了一遍，混了個一知半解，然后正式出山。“……”

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沒事，我來吧。”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

秦非眉眼彎彎，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盈滿笑意，抬水向他打了個招呼：“嗨，早上好～”完全脫離實際的構造，令人僅僅看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普通村民：好感度——（不可攻略）】在F級以上的直播間中，觀眾們可以通過彈幕與玩家進行實時交流，為了保證游戲的公平性，系統會限制觀眾們將A主播的個人資料搬運給B主播。

鬼火：“……？？？”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動作僵硬地將手從方向盤上拿了下來，在一車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司機緩緩伸手，按下了大巴控制臺上的某個按鈕。絕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陣營是可以更替的。但那時村中的護佑已成，鬼女雖然怨氣極重，生前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完全不是鬼化后的林守英的對手。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可剛才他們在祭堂中訟念巫咒，念著念著，有人卻覺察到了一些異常。

三途對事態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東西？

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

“……”

“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怎么，有什么意見嗎？”導游陰惻惻地開口。

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五個、十個、二十個……垂墜而下的絨布背后，鏡中的影子并沒有隨著光線的黯淡而消失。

原來人在倒霉的時候是真的可以這樣倒霉。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他一直覺得，公會玩家抱團取暖，就是在規則世界中最至高無上的生存方式了。

“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假如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蕭霄呆呆地半張著嘴。

“可以。”秦非翹著二郎腿坐在里面，老神在在。

迷宮游廊的面積那么大, 光靠鬼火和三途兩人是絕不可能將每個角落都照顧到的。骨頭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零星的碎肉，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野獸啃食過一般。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壞事啊！

在6號看來，3號是最容易解決的，也是解決起來最沒有后顧之憂的。這個情節至此終結，秦非眼前的時空再次化作一片虛無的彩色碎片。他們一路追隨而來的神級新人，會在還未長成前，就先折翼在此嗎？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那些死于往年村祭的村民，本質上其實也是被林守英殺死。都是召喚邪靈需要用到的祭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