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他拿到球,卻像是抓住了一把剛從爐子里拿出來的、還未燃盡的炭火。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蕭霄失望:“關于那幾具尸體存放在哪里,我有個想法。”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
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2號與秦非比起來著實有些定力不足,剛一醒過來他就開始瘋狂的掙扎,全然不顧自己的四肢被固定的死死的。徐陽舒想得很簡單:他是不會趕尸,但有人會。
這是自然。怎么看都像是同一個人才對。
“時間到了。”他之所以能將鬼嬰帶走,單純只是因為他在離開守陰村時,沒有直接進入結算空間,而是走進了那個神秘的黑暗世界。
華奇偉尖聲道:“規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這時24個人格已經全部誕生。鬼女的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
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那你改成什么啦?”鬼女的核心訴求是要毀掉村祭,把這六具僵尸偷走藏起來,村祭也就無法正常舉行了。
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
秦非和蕭霄對視一眼。
能夠和修女搭話刷好感度的時機太少,他不得不抓緊每一次難得的機會。秦非眸底閃過一絲了然。
但在使用各種隱晦的語言包裝之后,那兩人也隱約透露出了一個消息:他沒能看見他在自己面前消散,化作片片黑色碎羽落在地面。然而來到圣嬰院,他還沒來得及受傷,血瓶便先發揮出了意料之外的效用。
需要撿起來用眼睛看。
他自知這一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去勸服玩家們:“我沒騙你們,那家里真的有鬼!”黃牛……還有什么正不正規的……
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他是因為指認了老板,所以才死的!”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假如8號泉下有知,大概也會被氣得捶胸頓足吧。
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薛驚奇被噎了一下,那張老好人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溫和微笑以外的僵硬表情。
秦非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溫和而堅定:“我一定要去。”他遠遠地打量著早餐鋪子,又低頭思索了片刻,從身后跟著的三個玩家里招來一個,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鬼火抬手,將門板拍得咣咣作響。
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作為觀眾的靈體們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然而,接下去發生了一幕卻讓它的笑意忽地凝固在了臉上。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警惕地探出頭來。
走廊中的6號顯然也被說懵了。
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年輕的,年長的,推著嬰兒車的。看起來與正常世界中的小區沒有任何區別。
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潑在了下水道口。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
他忽然想到一部自己曾經看過的泰國鬼片。他起身來到房門前:“我們住的是四樓。”
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這是填充完成后的規則內容。
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所有規則的主體都是“尸體”,第5條規則不可能直接跳脫于框架之外。“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魚貫入內。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某天,他意外進入了規則類怪談直播。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山羊。
作者感言
鬼女幽幽道:“我要你找出今年的前六個祭品的尸體,將他們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