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源的降臨帶給村民們不死不滅的新生,但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天黑了。”徐陽舒眼見眼前一行人心意已決,可憐巴巴地求饒,“我們明天再去行不行?”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了一聲聲咒罵。
“反正就是……應該是沒見過吧?”
秦非嘴角一抽。
“只要這個主播能成功通關,他這一場肯定又是MVP。”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
他在門前站定,將手伸到背后摸索。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原來如此。”
經此一事,秦非對自己的天賦技能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他的天賦技能的確可以用來當做怪物書,但卻也不是沒有絲毫限制的。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繼續在紙上勾畫著。
看完墻上貼的告示,這些人也來到后方挑選床鋪。“你是餓了,想吃東西?還是要去找爸爸媽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秦非溫聲詢問道。這其中是有什么還沒揭開的秘密嗎?
但此刻,或許因為秦非正寄居在蘭姆的身體里,致使他他能夠無比清晰地明白一件事:他從來不是遇到事情會抱怨和后悔的人,怨懟自己為何沒有提早發現線索,對離開迷宮沒有任何助益。
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一個與副本劇情沒有太大關聯,卻與他對整個直播系統的進一步認知有著重要價值的問題。刀疤在現實世界中是個法外狂徒,行事暴虐張狂,犯事后潛逃近十年,在一次黑道火拼中意外進入了這場直播。
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導游黑著臉,沒有說話。作為主線劇情最重要的引子npc的徐陽舒,在副本正常運行的兩年中一次也沒有被玩家們發現過。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就在剛才,他們只差一丁點,就要被蝴蝶的人堵在服務大廳門口了。
并且,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擔心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為難他。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
說著他又掏出板磚在神父面前晃了晃。又或許是被秦非氣昏了頭腦。
甚至連獎勵結算也是正常進行,只不過得到的積分會比勝方少而已。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車載廣播的規則曾經告知過玩家們, 他們需要“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 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 請忽視”。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那可不一定。”秦非沒覺得哪里對,他笑了笑,避開0號的視線,“其實見面四次,也有可能成為仇人。”又近了!
他的身后哪還有秦非的影子。但,人性本惡, 林業可不覺得秦非即將面對什么好事。第二日太陽升起時,青面獠牙的僵尸們再度化作一具具不會動彈的尸體。
這個叫秦非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林守英的地方?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蕭霄眼前天旋地轉。
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亞莉安被秦非看得臉都要紅了,垂落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衣擺:“這沒什么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凌娜與蕭霄見狀忙擋在秦非身前。“我來為大家詳細地解釋一下,我的想法。”
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秦非輕輕抽了口氣。
醫生做不了什么,只能有針對性的記錄著蘭姆的病情,并進行醫治。
這老頭看起來倔強固執又不好說話,勸也勸不住,還不如隨他去。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
那個老爺子家里的水果是旅社給守陰村村民們送的禮物,看果子的新鮮程度,十有八九就是和玩家們乘一趟車過來的,吃不壞人,分享給徐陽舒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兩方陣營都有高階玩家,憑高階玩家的敏銳程度,最多不過半天,對面陣營的任務底細肯定會被他們揪出來。每一次呼吸間,他的翅膀都輕輕地震顫,黑色羽毛飄散在空氣中,緩緩墜落在地上。
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他的天賦技能在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一直以來都持警惕態度的徐陽舒,在與秦非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便被他臉上和煦如春風暖陽般的微笑打動了。眼看便是絕境。
作者感言
“我他媽正在認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