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背后，煙霧散落，三個追兵再次蠢蠢欲動。秦非驀地皺起眉頭。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

什么死亡社區？社工居然還要負責犯罪現場痕檢……極限的視覺刺激，致使剛才還緊密聯結的隊伍在剎那間分崩瓦解！“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

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

三途從隨身背包中摸出一個彈珠大小黑不溜秋的東西，向后一扔。照這女鬼所說，那骨哨對小孩有著異乎尋常的吸引力。

還把鬼弄出腸胃炎來了？？？

男玩家打了個寒戰，回過頭去。蘭姆的身體素質簡直虛得堪比秦非進入規則世界之前，直到他累得氣喘吁吁，仍舊毫無所獲。要形成這般盛況，除非所有的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厭倦了他的解說，在同一秒鐘選擇了閉嘴。

談永頭腦發脹，耳邊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逐漸匯聚成嗡嗡的轟鳴，他的大腦混沌一片，整個人像是被泡在一桶滾開的沸水中那般焦躁不安。

不會真的追來了吧？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擦過刀疤的臉，而后蹙著眉開口道：“昨晚倒計時結束的瞬間，我們忽然發現，你們全都不見了。”但現在，6號一行人勢大，沒人想得罪他們。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他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秦非看得直皺眉頭。

19號當時已經走到了6號跟前，3號躲在門外。

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受污染程度已經很深了。”蕭霄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悲憫，“這種程度的污染會讓玩家的San值持續自發性下降，假如他們在San值完全清零之前都沒能成功離開副本，就會永遠的留在副本中。”

秦非手握圓珠筆站在線索投放箱前，盯著空白的紙張思量許久，最終只在遞交的線索中寫了兩個字。12號剛才雖然在走廊里來回走了幾圈，但那顯然是在找10號，除此以外，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就在秦非觀察著鬼女的同時，鬼女也正觀察著他。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

它從秦非肩膀下到地上，然后撅著屁股，連走帶爬地往幼兒園里去了。下一口……還是沒有！身量龐大的惡鬼在祠堂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溢，痛哭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精神類盜賊, 和魅惑系玩家一樣，這是一類專門針對副本內npc生效的天賦技能。“秦大佬！”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

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溫暖動聽，蕭霄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直播結束了！走走走，我們快走！”“接住！”

事實上，這個所謂的“里人格”，應該就是蘭姆本身所擁有的人格。位于輿論中心的某人對自己引起的討論一無所知。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其實蕭霄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和秦大佬回一個屋。0號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因為秦非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真的依他所言湊上前去了。

“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例如秦非的里人格是撒旦、1號的里人格是那個百目鬼、2號的擬人格是暴食怪、14號的里人格是母親艾拉……等諸如此類。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

【警告！警告！該副本世界已崩潰，直播強制終止！】

孫守義嘆了口氣，招呼大家回空地上坐下：“慢慢說吧。”

好像一切隱而未現的秘密, 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似的。

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貓眼中，赫然出現了一只猶帶血絲的、渾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