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越來越多的主播在直播開始時做出各種獵奇吸睛的舉措，妄圖以此增加直播間觀眾的留存率。蕭霄站在旁邊看，不知怎么的就打了個哆嗦。

距離光幕最近的黃金觀影位上，透明的空氣微閃，那個一看便十分富貴的高階大佬此刻正雙眼發亮的盯著光幕。秦進入副本時的基礎生命就只有90，憑借著他堪稱破爛的健康水平，在這兩天的副本探索中雖然沒受什么太大的傷害，卻依舊陸續下降了十點左右，現如今驟減一大截，更是直接降低到了60點的合格線邊緣。無論是玩家、boss、還是觀眾, 都愣了一下。

“白癡。”

唯有秦非，神情平靜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步履輕松地踩在雜草與碎石之上，還能抽空回過頭來打趣徐陽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別致。”凌娜的眼前再次閃現過昨夜的畫面。

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這場直播的通關要求是在村中呆滿七天，也就是說，無論玩家們能否成功找到《馭鬼術》，都必須要等到村祭開始以后才能離開。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冷靜規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

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幾乎已經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你怎么來了？”秦非將門拉開一道縫。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假如放任那兩人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必死無疑。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

那天在E級生活區的路邊，女人就站在街道另一邊。或許是因為迷宮中過度潮濕，苔蘚整體呈現一種極其濃郁的黑，像是什么東西腐爛后殘留在那里的痕跡似的。“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

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秦非再接再厲，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走了半天我們也累了，能進您家里坐坐嗎？”

起初鬼火還抱著“一定要把npc伺候好了”的心情，十分認真地吸收著這些他短時間內注定用不到的知識。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順著他的額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張臉就像是被水沖刷過的鹽堿地，如今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又臟又凄慘，簡直不成樣子。

他雖然不知道秦非想干什么，卻下意識的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微笑道：“不，你誤會了。”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

“別看。”秦非低聲警告道。

“尊敬的傳教士先生，請問，您可以給我講一講您在旅途中的見聞嗎？”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

聽秦非這么說，鬼火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對對對，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

副本里有近三十個玩家, 他到現在連人臉都還沒認熟，哪怕三途說的是其他某個林業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邊緣人物，他都不會覺得這么驚訝。不痛，但很丟臉。

它們在那眉宇之間交錯著，形成一個個微小的宇宙。他們有去找過宋天嗎？

他的發絲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奔跑的過程中沾滿了血點與泥土，可在林業眼中，此刻的秦非無異于天神降臨。又怎么了？？？也正因如此，棺材對于san值的加持似乎并沒有在秦非身上體現出來。

50、80、200、500……

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蕭霄的臉都黑了，不就是一個女鬼，他見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嗎？“他發現了盲點！”或許是規則被污染了，又或許，是規則中暗藏著一些謎語。

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我這個人吧，別的本事沒有，但嘴巴還是很會說的。”徐陽舒仰起頭，神態有點得意，“時間長了，還真被我混出了點名堂。”

秦非想拉他，但已經來不及了。除了內部結構更顯復雜外，這座新教堂中的其他所有，修女、看守、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們先前所在的那座光明教堂如出一轍。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邁步。

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

玩家在副本中度過了四五天的時間，雖然每天都待在義莊里，可實際上，眾人所踏足的卻僅僅只是義莊的院子罷了。

那是什么人？寄件人不明。事實上，6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激進與警惕兼濟共存的主播，否則他也不可能降服5號和7號當他的馬前卒。

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雞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氣濃郁的奶油蘑菇湯。

……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他的目光在書架上那一排排旅游手冊上流連而過：“咱們守陰村，算是一個本地知名旅游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