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最那邊的那戶人家,門牌上寫著401。
但它現(xiàn)在似乎學(xué)會了憑空消失。漸漸的,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
夜色越發(fā)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隨著秦非的動作,無數(shù)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你會看清最真實的自己?!?/p>
與屋中其他凌亂的擺設(shè)不同,全家福棕色的相框被擦得干干凈凈,顯然很受屋主的愛護。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fù)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她在秦非桌上撿起紙筆,一邊思索一邊記錄著。
秦非不得不開口作答?!澳钱?dāng)然不是?!惫砼袷怯X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僵尸只要沒有發(fā)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
都是些什么鬼東西?。。?!兩個人的逃命隊伍就這樣變成了五個,修女還在背后拔步猛追,電鋸狂舞,所過之處地崩墻斷,寸草不生。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
“臥槽!什么玩意?”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傻才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而是他的房間里的確一切正常。
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yè)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guī)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卻沒想到,這個榜單能引起如此大的轟動。有個奶奶還向秦非招了招手:“明明呀,怎么是你帶著他們過來,你當(dāng)社區(qū)志愿者啦?”
“剛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
每個人都想擠上前去看那張紙條,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見,焦急地墊著腳:“紙上寫了什么?”“千萬、千萬不要睡著。”
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yīng)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zé)岬氖w,模樣嚇人極了。林業(yè)和秦非各自點了頭。他完了!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zhuǎn)頭。
其余幾人見狀一愣。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xù)向前。
他學(xué)著秦非,模棱兩可地敷衍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彼_始掙扎。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fā)麻。
“或者在幼兒園里做任務(wù)的期間,你有沒有留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
——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幾名玩家同時向凌娜所在的方向跳去。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很快發(fā)生了。
三途沉吟片刻,解釋道:“第一次上榜的主播,會被系統(tǒng)公開分享個人實時位置,以及一部分直播截圖?!?/p>
她駭然回頭,纖細的脖子已完全無法支撐頭骨的重量?!澳阈蚜??!彼p聲說著,伸手,從床底摸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來。
“倉庫里有一些舊年留下的書信,我順著信件上的地址上網(wǎng)搜索實景地圖,搜出來的只有一片荒山野嶺?!薄皯?yīng)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guān)系吧。”
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若是秦非沿途搜索每一條他走過的路,憑借迷宮中昏暗的光線,他絕不可能在剩下的20分鐘里找到出口。
可現(xiàn)在直播才剛播了個開頭,連陣營對抗的規(guī)則都還沒出來,怎么就有人斷定主播死定了呢?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jù)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y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
蕭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林業(yè)順勢接了下去:“我也沒吃早餐,剛好有點餓了?!被蛟S是因為他實在巧舌如簧,那家人竟真的被他說服了。
就在秦非腦海中浮現(xiàn)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一直藏匿在空間里的鬼嬰突然冒出一個頭來。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沙坑邊,其他小朋友已經(jīng)全都躲了起來。
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dān),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nèi)グ荽a頭?”但,三途心里依舊十分不安。
作者感言
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