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低頭,鏡子依舊是他不甚清晰的臉。天空中,如同黃色警報燈一般不斷閃爍的光出現在熒光地圖上。這副顯而易見的不正常模樣,很快引起了秦非的好奇。
斧頭男笑了,咧嘴,露出猩紅的牙肉。
把他治住了,他那邊其他的人肯定會心存忌憚,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余地。天色已至全黑,雪坡上眾人屏息凝神,只能聽見刁明還有丁立那幾個身手一般的C級玩家緊張的哼哧聲。“老婆這算是自作自受嗎?因為操作太騷所以任務難度升級,真的是人干得出來的事??”
但那個人轉過了身來。秦非想喊鬼嬰幫忙,但鬼嬰也失聯了。“連衣服也不脫,頭套也不摘,直接丟進絞肉機里嗎?”
那只是房間的裝飾,不是嗎?四名玩家在休閑區一角吃完早飯,體力得到補充后起身離開,重新回到了游戲區的走廊里。
活動中心門口守了兩個人。“我們出來的時候,那波人就已經在圈欄區門口了。”烏蒙背后的冷汗頓時又多冒出一層來。
怎么想都很扯。這張照片在十幾分鐘前,玩家們第一次看到時,上面的人臉還十分模糊,只有孔思明一個人的五官能夠看清。
話音落下,對面兩個一向表情僵硬的NPC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
“記住,在這個本里也繼續喊我菲菲。”“這……”彌羊倒抽一口涼氣。
伴隨著最后一聲刀刃切割雪怪脖頸的聲音,烏蒙將長刀收回掌心。
秦非轉動指節上的黑晶戒,腦海中飛速回想著曾經在各個副本中攻略過的NPC們的樣貌。面目猙獰的怪物張開巨口,頜顳發出機械般的咔咔響聲,口中尖銳如長錐的牙齒令人一看便不寒而栗。碧海藍天躍入眼簾。
此刻秦非正捏著一只蘋果,慢悠悠地啃。
嗬,讓你裝逼,讓你搗亂!
“她要是不死,光憑著腳力以后也能混出個頭來吧。”
薛驚奇身后,有玩家小聲道:“反正活動中心這么大,多進一個人應該也沒什么關系?”玩家們在提到關于“副本”這類詞匯的時候,為了避免被孔思明聽到,全都將聲音壓的很低,像是一群地下工作者悄悄接頭似的,交談得格外辛苦。兩人試圖從地圖上尋找出神廟的所在位置,以及他們今天迷路的原因。
幾人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那些鬼怪玩了半天,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好不容易耗到了12點。走廊燈光明亮, 淺色的木質墻壁潔凈溫馨,走廊一側的彩色門扇為空間增添了些許活潑歡悅的氣息。
“爸爸媽媽。”
剛酸了一秒,彌羊又趕忙將頭轉了回來。最終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遲鈍的腦袋瓜終于靈光一閃,彌羊撲向那片雪地。漆黑的海面。
后面的樓道里已經有怪物沖進來了,但那些怪跑的沒有兩名玩家快,如今錯落出了大約一層樓的距離,并不構成危險。秦非將彌羊當場掉鏈子的一幕看在眼里,輕輕嘆了口氣。
要說臉皮還得是你秦哥厚。孔思明一驚,望了過來。“其實豬人之前就說過了。”彌羊想了想,道,“別忘了他在開幕式上說的,‘最精彩刺激的動物表演,盡在創世號游輪’。”
至于具體意思到哪個程度,那還不是他們說了算?眼仁多、眼白少,深不見底的眸中帶著滲人的森森惡意。秦非眉心狠狠一跳。
刁明:“……”
雪下被掩蓋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眉眼、鼻梁、嘴唇……【倒計時:10min】
而他在副本中唯一的身份,就是【死者】。
為了避免麻煩,他將聲音壓得很低。而隔著一道房門,老鼠、熊和野豬正靠坐在走廊角落直喘粗氣。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長相、身形、衣物。這把鑰匙,就是少年在下午的混亂中,背著NPC們撿到并偷偷藏起來的。
玩家死相難看確實常見,可死到臨頭還要被開膛破肚,總會給人一種唇亡齒寒的微妙恐懼感。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對面那人的脖子,脖子上,有著一道十分顯眼的痕跡,像是被人猛然一刀截斷,復又重新拼接上去的一般。
隨后秦非聽見“咔噠”一聲機械落鎖的聲音,一扇隱蔽的小門就這樣出現在兩人面前。
但現在已經由不得他了。
作者感言
蘭姆和女人正在交談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