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難道,這輛車真的只是一個與旅社聯絡的基站而已嗎?兩人都沒有多余的閑心去理會2號。
他現在出門去吃早餐,需要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回來。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談永被秦非看得渾身直發毛,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停下腳步,回頭,直勾勾盯著秦非問道:“你們幾個怎么不動?”
這是一個看起來心軟,實際卻很不容易動搖的NPC呢。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男敗下陣來。
秦大佬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算盤,要逮著鬼火一只羊薅,把他身上所有的羊毛全薅干凈啊!
所以6號才會說出那番話。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餐廳的墻角,那里擺著幾只碩大的黑色塑料袋。
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秦非半面身子貼在門上,將臉湊到貓眼前。
不費吹灰之力就騙來了道具解說,秦非現在的良心有點痛。
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
不可能的事情嘛!
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果然,正如觀眾們所想。
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屈辱一般,青年的睫毛震顫,眼神閃爍,他磕磕絆絆地開口: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
假如他們此時離開祭臺,根本不可能擠得出去。“坐吧。”蘭姆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掃帚,連躲也不躲。
崔冉盡量精簡語言,將大量信息壓縮在一起,灌輸給對面的新人。
但,假如不是呢?
假如不看這兩鬼青白斑駁的臉,倒也是一副十分溫馨的場面。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
“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
不將對方放在眼皮子底下,三途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看樣子,這次發生的事十分精彩。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在秦非身上掃視著,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就像一個得知自己的孩子和人干了架的家長。
引入眼簾的卻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樣。這個副本之后一定會發生什么事,能夠使它足以配得起“恐怖”這樣的字眼。
“媽媽愛你,媽媽陪著你……”“啪嗒!”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
所以……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他步速未減,在這座密閉的迷宮里,就像一支正在高速移動的箭矢,沖破空氣,沖破黑暗,向著前方那一抹明亮直奔而來。
對呀。
秦非扯開嗓門喊道。……
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車上都是成年人,承受能力一般來說不至于差到如此程度。
不少人都涌向了祠堂,據說那里正在搭晚上要用的祭臺。“我他媽……下次這種東西能不能給個高能提醒啊!!”
如今人群中喧嚷一片,全是在討論這件事的。這些半吊子們借著村子曾經的名頭,四處招搖撞騙,勉強混個溫飽度日。
刀刃深深劈進地板,將地面砍出一道豎長的裂紋,徑直蔓延到眾人腳下。說完這些, 林業長長舒了口氣。是……走到頭了嗎?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作者感言
“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