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xiàn)。最后還是蕭霄為他解了惑。進入廂房的玩家,對應的應該是規(guī)則中“管理者”的身份。
他們走過長長的山路,來到河邊。并不是因為他被那個看不見的蕭霄所打動了。秦非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球,用余光瞥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的2號。
狹小的房間內(nèi),玩家們被兩具僵尸左右夾擊。這次他面對的終于不再是空空如也的棺材板。不知他遭受了些什么, 竟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她望向面前三名玩家的目光依舊充滿著防備。
秦非的目光從這三人臉上擦過,心下了然。算了,算了。
可黛拉修女在里世界時,并沒有向玩家們報過自己的名諱。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木質(zhì)告解廳的縫隙中,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向內(nèi)蠕動。
事實上,兩人直到此刻依舊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蕭霄沒有料錯,諸如徐家之流的趕尸匠,為保自家子孫安危,即使已經(jīng)舉家搬遷,家中也一定會留有能夠?qū)Ω督┦奈锲贰?/p>
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徐家祖輩修習趕尸之術,家中又有馭鬼術這樣的不傳之秘,想來家學十分淵源,到徐陽舒爺爺這一輩,即使敗落了,會幾個陣法也還是不足為奇。
隱約有腳步和對話聲從那過道中傳來。還是不對。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shù)赝献е樟瞬恢嗌賯€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
“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行吧,處理鬼際關系和處理人際關系……應該沒什么不一樣吧?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們,院子里的老玩家們也看見了。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zhuǎn)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砰!直到他又走過了幾個路口。
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抽回手,飛速遠離了那面墻。“我想問一下,老板娘,你家要義工嗎?”秦非兩手支在柜臺上,半個身體都湊上前去,笑得眉眼彎彎。
直到此時,醫(yī)生似乎仍想勸阻:“你真的要去嗎?或許你還可以再考慮一下……”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qū)的環(huán)境還不如。
只差一點點,就能直接越過D級世界,直接升到C級世界去了。看樣子應該是個學生的房間。樓內(nèi)一共16個辦理柜臺,全部排了長長的隊,最中心的兩條隊伍甚至都已經(jīng)擠出了大門外。
隨著蘑菇頭女孩一聲令下,十幾個孩子笑鬧著四散跑開,場面溫馨而美好。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你想要的那本書,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這就是那個外省旅行團吧。”
若是心智不堅定的玩家,此刻必然已經(jīng)開始懷疑。
兩側的暖色壁燈熄滅,血修女經(jīng)過的地方, 不知從何處亮起的黑紅色燈光詭異地閃爍著,將周圍的每一寸地板墻面都映照得仿若案發(fā)現(xiàn)場。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nèi)打量。他先前一直覺得,三途和鬼火組隊進副本,應該是三途占主導地位。
少年心臟狂跳,忍不住又抬頭,十分小心地瞟了門一眼。
青年繃緊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許,卻在聽見某道聲音的下一瞬再次不自覺地鎖緊眉頭。
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導游,若是導游之后不給他們送食物,還真不知該去哪里吃東西才好。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guī)則也不是假規(guī)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說著他打了個寒戰(zhàn),喃喃自語:“血修女……就要來了。”——這個念頭,以前每次被boss追時都曾浮現(xiàn)在秦非的腦海中,但秦非可以確信,這回, 他絕對沒有夸張。
“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秦非恨鐵不成鋼:“那你出去干什么。”“說來話長。”徐陽舒答道,神色間頗有些悶悶不樂。
然而,下一秒,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小朋友們玩游戲時,只要我一吹哨子,他們就會乖乖停下聽我的話。”
漫長的征途已經(jīng)只差最后幾步。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
“你好,王明明,我想請教你一下,請問這個小區(qū)里最近有什么怪事發(fā)生嗎?”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嚇到10號,但很顯然,6號的反應要比10號快得多。“主播肯定沒事啊。”
在進入副本之前,林業(yè)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16歲城市高中生而已。在這種情況下,假若孫守義貿(mào)然上前勸說,不僅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好心,反倒只會將他當作阻礙他們探索副本的絆腳石罷了。
作者感言
秦非饒有興趣地盯著鳥嘴醫(yī)生臉上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