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已經醞釀完畢，在還沒來得及沖破喉嚨之前，鬼火被秦非從后面一把捏住了下巴。“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這是個天使吧……

異化后它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完全依靠眼睛來捕捉獵物, 獵物在視野范圍內消失，它就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他明明已經說講得很清楚了，觀眾們難道聽不懂嗎？

四只眼睛頓時齊刷刷地瞪向秦非：“你說什么？！”蕭霄實在笑不出來。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

那些可都是新鮮現做的東西，送到義莊時尚且帶著熱度，不可能是從旅社帶來的。

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玩家只需要拿著這本筆記走進告解廳，完全可以在三分鐘之內，將自己的積分拉高到一個不敗之地。刀疤跟上來了。

原來人在倒霉的時候是真的可以這樣倒霉。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能多茍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茍在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副本出現了什么新的轉機呢？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他清潤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水光，抬頭，似漫不經心地與npc對視，不著痕跡地轉移著話題：“老爺子，外頭風好大，你要不要關個窗戶？”

“去！把他也給我拷起來，一起帶去懲戒室！”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

只是那走廊上大約有著什么障眼法，將他們都給蒙騙過去了。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一個收拾一個打掃，很快將一地碎片撿得干干凈凈。“像你這樣熟讀圣經的人，一定是主忠誠的使徒，這不會錯。”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教堂內自從三人進入后便是一片死寂，二十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布告臺。隨著一聲泄氣的感嘆，一大波人四散離開了光幕前。

雖然走廊里很黑，但秦非還是十分眼尖地看見，他似乎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血。0號的眼睛亮了起來。

確鑿無疑。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到處都是苔蘚的影子。

一想起來，蕭霄就覺得不寒而栗。

“……”

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否則現在，他們說不定已經和那個任平一樣魂歸天外，變成炒肝糊糊湯里不知名的內臟碎片了。

修女在前方不遠處，6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卻又全然克制不住自己血液中的興奮。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然后又往旁邊挪一步，指著第3個沙坑：“這里也沒有。”村長見祭臺上有異常情況，快步走了上來：“出什么事了？”

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以前的那些主播死得都太快了，快到觀眾們甚至都沒能留意到，他們是在被鏡子照到后才觸發了死亡flag。

他將那種正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氣質學了個十成十。這場搜尋的結果出現的異乎尋常的快。

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他們宣稱，囚犯們之所以會犯罪，是因為他們不敬上帝，從而遭受了神的責難。

……

鏡子里的秦非：“？”餐桌上，紅燒肉、蒜蓉生菜、辣椒小炒肉……一盤盤全都色香味俱全。因為12號身后還站著那兩個公會玩家。

“不要聽。”2號已經死了，3號房里什么也沒有，4號本身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嗎？還是鬼火自作主張？

這人也太狂躁了！在秦非身體情況沒有變壞之前，他待在公安局里的那幾年，三不五時便會接觸到一些問題青少年。秦非仔細品鑒著這句話中可能蘊藏的含義。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開始了。”他輕聲呢喃。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鬼火在看清秦非背后那兩個電鋸血修女后，發出了痛徹心扉的慘叫。秦非也有可能有著比通關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可以肯定，這聲音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他只能懸浮在空氣中，眼睜睜看著蘭姆拉開門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