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啞聲詢問:“你們是?”長篇大論的規則,滿是矛盾與讀不懂的謎語。
“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聲道。“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
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徹底只剩下崇拜了。走進廢墟里面、抱一塊告解廳的殘片在懷中……但都于事無補。秦非面色不改。
鬼火的耳根泛起一抹紅。不少人都涌向了祠堂,據說那里正在搭晚上要用的祭臺。但今天的6號卻出乎意料的惹了眾怒。
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
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這次直播前,他也難得一見地狠心揮霍了一次,換來了一條副本線索。如此這般,就能成功地用鈴鐺聲和口訣驅使僵尸自己動起來。
污染源出現了。
……這似乎,是一節人類的指骨。什么情況,系統這是在傳送道具書的時候,把抱著書的鬼嬰一起給傳過來了嗎?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小心了。
秦非一個兩手空空進入副本的新手主播,能有什么特別之處呢?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
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是字。不動。
秦非以前見過的修女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眼前這幾個卻不然。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
他后退兩步,后背直接撞到了柜子壁上。
她將秦非身上的鎖鏈解開,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含有一種難以自抑的濃重狂熱,像是看到了什么傾世珍寶一般。蕭霄不忍直視地扭開臉,小聲道:“他吃得也太多了。”0號在放風剛開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人。
又或許是被告解廳中的黑暗和那塊簾子遮擋了視線。
“篤、篤、篤——”
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在亂葬崗待了整整一夜。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
“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沒多久,我就遇到了孫大哥他們。”蕭霄率先開口道。
“到了,傳教士先生。”
秦非頷首。秦非在現實世界中的肺一直不怎么好,無論是花粉,灰塵還是冷空氣,都能夠讓他咳得驚天動地。按照導游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轉,那里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
所以他才將到手的分數都推給他們,轉頭去辦更重要的事。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剛從副本里出來,大家的模樣都很狼狽。尸體嗎?“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
門的背后,出現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
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他苦學道法十余年,看到這張符時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可秦非連他的話都沒聽完,卻一抬手就是一個大招。
秦非卻渾然不在意:“別怕,他出不來的。”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如果14號的尸體消失了,那這節骨頭也應該跟著一起消失才對。”秦非淡淡道。
說話的灰色靈體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有人回應他的話:“你再仔細看,那個想帶隊的不是老玩家。”為的就是避免什么時候一晃神,自己就開始繞圈。
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畢竟,在諸多恐怖游戲和電影中,最常見的炮灰死法就是開門殺。
都一樣,都一樣。
作者感言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