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例如守陰村副本中，不能進入紅色的門、白不走雙夜不走單等。

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

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距離村口越近，隊伍的氣氛就越緊張。炒肝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四人落座后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老板娘已經端著托盤過來了。

……這也太難了。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

秦非身旁，導游睜著一只空洞的眼珠，正審視地望著他。“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第一回表里世界反轉的時候，鬼嬰被副本強行滯留在了表世界，因此這次秦非便格外留意了一下，在教堂的地板開始震顫時死死揪住了鬼嬰的衣領。這個技能對個人來說，效用其實并不大，充其量僅僅能夠成為一個讓鬼火抱大腿的風向標。先不說12號僅憑鏡子碎了就能猜到他出來了。

“可那個ID叫道長的主播抽到的角色是10號，10號的人設是智力障礙，這個角色是沒有里人格的，也沒有欲望和陰暗面，所以他剛才什么也沒看見。”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一發而不可收拾。秦非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能接觸到的各類非正常事件遠超常人，在死人堆里混久了，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門外，黛拉修女在和秦非道別后，將隨身攜帶的鑰匙串交給了秦非。秦非一把將鬼火拽到了身后。

凌娜退后幾步，敷衍地向刀疤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便走。與此同時，光幕那端的靈體們也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頭發、五官、皮膚……全都焦黃一片，黏連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原來，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那樣黑暗。

規則世界里的副本雖然多種多樣，但靈異本起碼占據80%，“道士”這兩個字，光是聽上去都能給人滿滿的安全感。那道嘶啞的男聲中充斥著一種故作親切的惡心甜膩感，令人聽了幾欲作嘔。

“那您接下去打算怎么辦呢？”修女詢問道。說是垃圾也不盡然，桌上擺滿的是一盤盤黑紅色的生肉。棺材是不用想了，就棺材那一晚上三五點的恢復速度，根本還不夠那兩人掉的。

徐陽舒沉默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道：“應該是在二層的閣樓。”他瞟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肩膀。而這一次，等待著他們的又會是什么呢？

最靠外的是一間雜物室，門鎖著。“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這當然不是什么填空題。

密閉的小空間里出現一道窄門，大約只夠一人單獨通過。

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

秦非一怔。

“咱們要不先去試探一下？”鬼火搓著手，提議道。【3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這里是一個更加嶄新的、也更荒涼無人煙的空間。

“歡迎進入結算空間！”

秦非只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正身處在某個隱形的漩渦中間，他卻不看不透危險來自虛空中的何處。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可告解廳外的兩人卻宛若見了鬼，眼睛瞪得像鵝蛋，脊背浮起一陣惡寒。

在近距離的對視下，醫生的面罩散發出極淺淡的金屬銹氣，同時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草藥香。

秦非在院門前站定幾秒，見院中再無其他異狀，繼續向內行進。王順如今的表現，明顯是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污染，san值掉到了臨界點以下。“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

莫非，他說得都是真的？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在疑慮徹底打消之前，秦非需要盡可能多地從鬼女身上搞到一些線索。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收獲了這樣重要的信息，程松也不再藏私。

“嗚嗚嗚，要是他舔的是我就好了！”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擾亂他的思維。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

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沒去過里世界的教堂，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

“翻屁，你翻了老婆都不會翻。”蕭霄使勁向秦非使著眼色。秦非幾乎不敢想象，萬一這東西割在他的皮膚和骨頭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