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
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
談永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塊上,幾乎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秦非思忖片刻:“你先說說,你為什么要來這里?”而后畫面逐漸凝實。
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新人大佬真牛逼,前途無量,我來參觀一下、
“這一波絕對是劇情流主播的高光時刻啊,可以列入史冊了吧!”
……騙取信任第二步,提供滿足。
想起F級生活區內的房屋質量,蕭霄直接一個激靈。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在副本中訓練出來的謹慎使她向秦非提出了邀請:秦非不斷觀察著道路兩側,試圖尋找出一些能夠與“出口”或是“祂”關聯起來的細節,可始終一無所獲。
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輪廓已然出現在濃霧里。砰!
這座教堂中共有三扇門,一扇是座椅區背后的大門,布告臺后方左右兩側則令有兩扇稍小的木門。
報紙的最外層印著豆腐塊一樣的圖文, 打眼看與平常的報紙無異,但若仔細閱讀便能發現,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構不成連貫的語句。“十二點,我該走了。”
“走吧。”秦非拍拍手上的灰,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先進去再說。”
因為原本的直播畫質就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大致講了講他在門背后的見聞。
玩家們各懷心思,在濃霧遮蔽的村道上艱難前行。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青年彎了彎眉眼,聲音甜得像是釀了蜜,唇畔勾起一抹溫柔到極致、活像個故意引誘小朋友的人販子一般的笑容來:他的聲音壓的低低的,顯得格外具有誘惑力:“那幾個人非常帶勁,你一定會滿足的。”
他大跨步走向那攤碎紙屑,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簡直憂心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否會突然散架。要么,隨機獻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程松與孫守義認為,他們沒必要管這兩人,就這么綁著他們,隨便他們去就是。
秦非瞳孔緊縮,后脊直發涼。……反正就是渾身刺撓。可惜,玩家們還真不見得有多怕鬼。
蝴蝶的涵養還不錯,即使怒意已經溢于言表,依舊沒有大吵大鬧,不知他和傀儡們說了什么,那群人一股腦地沖向了門外。
三途沉默著。好家伙,外置點頭,真是這輩子頭一次見。“我已經被訓練出條件反射了,只要一看到主播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覺得渾身發毛。”
但這依舊引起了黑袍NPC的興趣。倒不如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還能給那些傻兮兮洗干凈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蕭霄這樣的傻蛋提個醒。
秦非眉心緊鎖。祂算得上柔和的語氣中蘊含了一絲細微的笑意,“你并不需要為此產生任何心理負擔。”
果然,就和2號當時一樣,血腥與死亡在教堂中是明令禁止的。E級大廳中的靈體被這如同非洲動物大遷徙般奔騰而入的人潮驚呆了,傻呆呆地看著那群觀眾氣勢洶洶地沖進大廳,環視一周后,又氣勢洶洶地沖向了角落的某塊光幕。
6號竟然準備拿他開刀。就在秦非望著對面那人時,祂也正望著秦非。
徐陽舒卻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 被一打岔幾乎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從宋天所說的內容可以得知,事情真相已經與秦非推測出來的第二種可能完全吻合了:
可他和導游叭叭了一整個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煙,這見鬼的村子里連水也沒地方喝一口,到現在大家還餓著肚子,秦非完全沒興趣廢力去念紙條上的長篇大論。
在近距離的對視下,醫生的面罩散發出極淺淡的金屬銹氣,同時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草藥香。
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村長半挑著眉,一個接一個地將院中的棺蓋揭開。“它、它變樣了誒……”林業驚嘆著。
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他將手指抵在唇邊,對鬼火道:
這五積分聽起來很少,卻是阿姨一整天的工費。
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
作者感言
很奇怪,那里明明是一片空地,唯一能夠遮擋視線的,也不過是腳下還不到膝蓋高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