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蕭霄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都被投送到這個副本來了,你還問為什么?”雖然時間還早,可副本情況復雜瞬息萬變,這一路上究竟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清楚,還是早點將此事了結為好。
“我嘛。”秦非歪了歪頭,道,“我被卷進那扇門后,看見了一些東西。”“跟我來。”導游又重復了一遍,搖著小旗,領著一眾玩家向義莊外走去。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他長得很好看。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
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
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來要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雙方體型差實在太過龐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贏飛機坦克呢?這小孩現在一個人出行,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么。
秦非伸手接住。說完,他急急抬頭望向刀疤。
但在未得證實之前,他并不打算聲張。
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林守英死后,本就千瘡百孔的大廈終于徹底傾塌。鬼火的目光悄悄攀升到金發男的頭發上。
而神父早已提前守在了告解廳內。
他仔細打量著宋天眼底的神態,卻越看越覺得他的迷茫不似作偽。或許人的極限總是要在一次又一次突破中達到新的高點,總之,秦非可以肯定,自己現如今奔跑的速度,絕對超過了他在警隊參加體能訓練時的最高紀錄。靈體縮縮肩膀,仍舊很不服氣,卻又不敢再說話,一張臉憋到扭曲得不像樣子。
有玩家想上前去攔他,卻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而且。”蕭霄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直到將院中十八口棺材全部掀開,村長這才能夠確定,祭品們的確都還乖乖地待在院子里。當他們從那個卵中破繭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徹底淪為蝴蝶的傀儡。
這個副本里的蕭霄,在和他對視時,可不會出現像眼前的NPC那樣鮮活靈動的表情。身后,勁風襲來,秦非旋身勉強躲過,嘗試著使用嘴炮能力打消鬼女殺人的念頭:“我不是外來人,我真的是受徐家人委托過來的!”
這任務確實TMD根本沒法做。
……難道最真實的他,是個怕黑的慫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銀質鏡子。
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可此時, 24號的頭頂卻明晃晃頂著一行系統提示。
“當然,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只要能讓鬼女小姐安心,要我們怎么做都可以。”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整個人像是一片隨風飄飛的羽毛,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靈體笑成一片。而一旁,秦非拿到鑰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告解廳的門反鎖了起來。
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他們不希望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
“新NPC!太厲害了吧,圣嬰院都直播了200多場了, 這個NPC還是第1次出場!”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在第七天的上午。
就連程松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來。“——就是后來變異了的那個,我從他家里順的。”從遼遠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極清晰的銅鑼響。
“砰!”
還是某種過場動畫?秦非一下子就擁有了6個積分。但秦非已經自己尋找到了答案。
秦非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銳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門就在不遠處,被玄關的多寶閣裝飾架擋住。
這一點就足夠將副本中所有本土角色全部排除了。
自從意識到這一點后,秦非心中便冒出一個念頭。
他雖然不知道秦非想干什么,卻下意識的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
“萬一在12點前,有其他人動手了——”7:00 起床洗漱直播畫面中,秦非筆下未停,一邊寫一邊對身后的蕭霄叮囑道:“等我寫完這些以后,你拿去收好。”
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一把搡去,石碑紋絲不動。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作者感言
就算現在知道真相的人是薛驚奇, 他肯定也會馬上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還不如秦非自己來賺這一分的指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