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得那么模糊，模糊得像是秋季午后小憩醒來后，腦海中那煙霧般支離破碎的夢境。因為害怕碰到東西，她挪動著腳步，一寸一寸貼到墻壁邊緣。

剛才在404號房里，那兩個NPC給玩家們頒布了一項任務。

陶征道。

來自未知黑暗的危機感正在飛速消散。就算玩家們想去別的地方探索，他們也想不出還有哪里可去的。

15分鐘后，谷梁終于幽幽醒轉。

在意識不清情況下做出的事，有什么必要放在心上呢。

“冉姐。”宋天看著身邊一扇扇緊閉的房間門，緊張得舌根發苦。靈體們雙手緊緊握拳，掌心被刺痛也渾然不知，不斷向光幕前方擠去。青年閉了閉眼，又睜開，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

推著小推車售賣瓜子零食飲料的服務員靈體嘴都笑歪了，繞著觀眾群一圈圈走個不停。說請勿亂動，但呂心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一只手伸到楚江河面前，抽走了他懷里的罐頭。

如果誤入不存在的樓，請盡快撥打保安室緊急聯絡電話。困在腰際的力道一收，秦非條件反射地往前邁出一步, 身側衣角卻忽然緊了緊。

“阿婆確實是隱藏任務NPC，但與你無呱?！毙堰^來的玩家越來越多，大家看清彼此的臉，意外之下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臥槽聲。

正好走了一上午，趕上了吃午飯的時間，一群人搭帳篷的，點火做飯的，忙得不亦樂乎。那漆痕歪歪扭扭，似是徒手畫上去的。

目之所及處，他見到的已經完全不再是剛才那張尚算清秀的臉。這個孔思明已經自報家門，他雖是NPC，但，和玩家們一樣，都是Y大登山社的成員。

自上而下灑落的光線將老保安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扭曲。豬人哈德賽被貓咪這過于自來熟的態度弄得一噎。狼人社區，實在和好聽搭不上邊。

彌羊一臉氣悶，又帶了點羞恥地低聲斥罵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么蠱！”

“你看什么看？”

雇傭兵接任務或是放棄任務，都可以自由選擇。

秦非無意在這方面為難他, 大方地表示今晚用過的這些他全部可以拿走。

也不知等到那個神秘的、強硬的、高高在上的污染源，重新找回屬于祂的意識時，回想起自己現在這一連串像家養小狗一樣的舉措，內心會是何種感受？因此，如今，透過那張毛茸茸的灰色貓眼，在空洞的眼窩背后，豬頭玩家看見的竟是一張格外慘白光潔的面皮，以及兩道猩紅的血痕！但這種規矩在右邊僵尸身上似乎并不成立。

“還記得我們討論過的嗎？豬人在開幕儀式上說過，這是一場動物表演。”沉悶的響聲被隱沒在無數腳步聲中，沒有引起前方玩家的絲毫注意。青年精準無誤地，從一地毫無章法的支離破碎中挑選出了他想要的。

在此起彼伏的喧嚷聲消退以后，眾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秦非。聞人黎明皺了皺眉，與應或對視一眼。王輝捂著胸口，咬牙道：“你確定你看見貓咪進房間了？”

“我有一句臥槽不知當講不當講……”

從通往上方從上方的樓梯口可以聽見，甲板上正傳來腳步和音樂聲。可通關大門明明就在眼前，他直接走出去不就完事了！有門禁卡，又能準確報出同事的名字。

雖然這一路走來天氣惡劣，但玩家們還是有著和昨天截然不同的感覺。那雙眼睛看起來如同無風的海面, 波瀾不驚，卻帶著山雨欲來的氣息，仿佛一個不慎便會掀起驚濤駭浪。應或被打擊得不要不要的。

……

而且，秦非在第一次參加直播時就曾提出過，他認為系統不會放任玩家消極游戲。

這似乎是他十分標致性的表情，但無論秦非還是彌羊，都不太喜歡看到他這樣笑。

但他沒有秦非這么好的身份條件，有著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錢。秦非承認他的舉措有些瘋狂，但，“拿到那樣東西！”，這念頭在短暫的一秒鐘之內分裂無了數次，像是被水脹滿了的海綿一樣膨脹，再膨脹，擠滿了他的大腦。其中一個站出來說：

（ps.不要回頭！不要回頭！要回頭?。。。┮粋€接一個，走到絞肉機前的動物仿佛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神智。羊媽媽很聽好大兒的話，想也沒想，照著胳膊就是一口。

污染源愣怔片刻，眸中閃過一絲讓人看不分明的情緒。

呂心一愣, 壓下心中莫名涌起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