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
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難道他在這個副本中,是什么天選之子嗎?他臉色忽然一白,像是反應過來了什么似的:囚房那邊環境的確臟亂,有些什么蟑螂老鼠虱子跳蚤之類的,好像也實屬正常……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如果我們成功毀掉了今年的村祭。”秦非道,“這個村子也會一起被毀掉嗎?”
不過還好,現在是在里世界,有了修女黛拉的協助,這一切操作起來并不會十分困難。無論是孫守義、蕭霄還是林業,都不是傻子,鬼嬰能夠在副本中創造出屬于自己的鬼蜮,想來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十有八九與副本的主線、守陰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關。服務大廳就在街道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秦非走進大廳后表明來意,負責接引的NPC立刻滿臉笑意地將秦非帶到了三樓的副本線索投遞處。
他不是大公會的獵頭嗎???和程松比起來,差得未免有點太遠了吧。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進去吧,孩子,先進行告解,然后神父有話要吩咐你,是關唱詩班的事。”
那些人發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進了囚室里。雖然是疑問句,使用的卻是肯定的語調。
而且他相信,撒旦一定不會介意的。假如現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
又驚又喜的聲音自秦非身前響起。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如果我什么都沒看到,那說明是你說錯了,絕對不是我有問題”的過度自信。
神父:“……”想起導游告誡過的“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飛速閉眼。
秦非剛才跑進來時,順手便甩上了身后的門。他在十萬火急中,從牙縫間擠出這樣一句話。
2號玩家則在吃完自己的食物后依舊戀戀不舍地看著面前的空盤。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
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村長呆住了。
秦非坐在滿桌垃圾前,強忍著臭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將石頭眼珠子在指縫間轉來轉去。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
“縝密個屁,縝密的人會干出這么莽的事來?”
無人可以逃離。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
“腦子轉的好快!他怎么想到的!”秦非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做出任何違背目前已知規則的事情。
再說,從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這場直播起碼要進行七天,副本不至于在第一天的最開始就給大家設置一個必死局,這些棺材,十有八九和剛才的稻草人僵尸一樣,只是嚇唬人的障眼法罷了。但,該如何驗證這些猜想的正確性呢?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走廊那頭,有人轉過墻角。蕭霄完全忘記自己昨晚在亂葬崗上差點被那些尸鬼嚇到心臟驟停,雙開兩條腿,步子邁得飛一樣快。
——截至目前為止,所有玩家都只知道自己陣營的信息。老人還在繼續:“那家的男人四個月前死了。”
指認完成之后,玩家會立即進入到抓鬼環節,但抓鬼環節的形式應該并非固定,想來是與每只鬼的性格和經歷有關。啊不是,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她的臉色越來越灰敗,身體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清楚。在林業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的商業電影。
罪名那里被污漬遮擋住了,看不清字跡。誰來告訴他們,怎么會有人在被鬼手摸的時候睡著的???
假如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
三途翻了個白眼,實在懶得理他。三途與鬼火對視一眼,神色皆十分凝重。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鴨子叫:“嘎?”
三途在眼睛里全是紅血絲。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裝腔作勢地相互應和著。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
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秦非:“……”
除此以外,刀疤和兩名新人女玩家也站了出來。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
作者感言
秦非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