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莉安一邊向秦非通風報信,一邊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這間房里的擺設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jīng)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zhì)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xiàn),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是真的沒有臉。
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鬼女的手留下這條信息,或許是想告誡秦非,這個村子,還有村子里的村民,都有問題。秦非:……
蕭霄望著那張血淋淋的床。
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怎么了?”秦非詢問道。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
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青年瞇起眼睛,復刻出了一個和鬼火一模一樣、百分百還原的神秘笑容。蒼老沙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危險,那只手上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長,慢慢卷曲起來,抓扣在一旁的木壁上,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秦非深深嘆了口氣。
黛拉修女對秦非的小動作毫無所覺。周遭一片死寂。
狹小的告解廳中,蘭姆離神父的手越來越近。隨即那鞭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極度靈活地鉆進了三途與繩索之間。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
蕭霄見狀不由挑眉,看樣子,果真是被秦非說中了?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反正結(jié)局都是死掉。”
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秦非在義莊內(nèi)環(huán)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
系統(tǒng)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么,其實很容易被猜到。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zhuǎn)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那種胸腔和腹腔共鳴迸發(fā)而出的回響,帶著嚴肅與神圣交織的肅穆,穿透那塊絨布,傳入鬼火的耳中。
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
凌娜接過孫守義手中的蠟燭,向前一步。孫守義毫無防備,差點被他創(chuàng)得大頭朝下栽倒在地。
這兩條規(guī)則。非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人呢?
秦非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不用。”
但那兩人并不太領這份情。想要不留痕跡地順走,以他的身手來說,應該還算容易。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
依舊不見血。
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guān)重要、甚至關(guān)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nèi)部的機密。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
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guān)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jié)束。
阿爾茨海默癥晚期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對于秦非來說,蕭霄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最親近的人。
所有觀眾喜歡的元素全都在里面匯聚。在一屋緊張的氣氛中,村長忽然咧嘴笑了,被煙槍熏得泛黃的牙床看上去有種正在腐爛的怪異感。在秦非看來,這個華奇?zhèn)o疑是給自己選了一條最爛的路。
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秦非十分認可地點頭:“確實是呢。”他是真的沒想到,秦非能找出這么離譜,但聽起來又莫名合理的理由。
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帶血的鋼管和板磚早已被他收回了隨身空間中。
但眼下這番場景,就算是成龍或者李小龍來了大約也是無濟于事。
大開殺戒的怪物。
不買就別擋路。
休息室和餐廳一共就那么丁點兒大,能翻的地方早在下午就被翻過一遍了。王明明家不小,三室兩廳,南北通透,前面又是廣場,按理來說屋內(nèi)采光應該非常好。
談永終于聽懂了。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
刀疤不耐煩地打斷:“說說他的臉。”這一點絕不會錯。秦非的雙眼驟然雪亮。
作者感言
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