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秦非只需要再往右邊走一段路,找到生門對應位置的那個祠堂大門,想必就可以逃離這個幻境。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之后的十幾天里,無論他遇見怎樣困難的情境,都必定有機會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彩虹屁就像被攔腰截斷一樣驟然消失。
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那雙清透到與這座骯臟地牢格格不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思忖。
秦非當時看的不太仔細,但從記憶里的畫面中依稀可以得見,13號將吧臺上的所有酒水都找出來、堆放在了一起。不敢想,不敢想。它自言自語的聲音被旁邊的其他觀眾聽到,距離它最近的靈體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什么?你什么意思?”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卻在直播間觀眾中掀起軒然大波。
這種事情,發生過一次,就難保不會發生第二次。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說錯!
女鬼離他越來越近了。
“不過,這一點只有你正身處心之迷宮內部時需要注意。”一旁的觀眾傻傻地問道:“怎么會團滅呢?他們之前不是推斷出來,至少能有一個人順利通關嗎?”也沒有對雙馬尾的提醒道謝。
那是一張秦非十分熟悉的臉,五年前,秦非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
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事實上,玩家要想確認一個NPC是鬼,有且僅有一種有效論證方法:
見四人完好無損地出現,程松先是向他們點頭示意,繼而帶著試探地開口:“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除了小刀和鋼管,他的背包里此刻甚至還揣著一塊板磚。那被它攔住的靈體急匆匆地擺手:“哎呀, 當然是有好看的。”也完全沒有好到哪里去啊!!!
他沒去過里世界的教堂,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1111111”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鬼女和秦非說這些話時,蕭霄就站在一邊,兩只眼睛瞪的滾圓,一臉茫然無措。
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
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
現在看來,想必就是受制于這條規則的緣故。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
秦非:“……也沒什么。”林業也嘆了口氣。秦非神情凝重地抬起頭。
而現在,一切隱而未現的, 都即將呈現在他們眼前了。
告解廳這個東西既然存在,又寫在了休息區的規則里,那肯定就有它存在的意義。——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
秦非在副本中因疲憊與傷痛而緊繃的精神逐漸松弛下來,骨縫中流淌著柔柔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溫水里。
徐陽舒這個npc, 不是第一次被玩家挖掘出來嗎?這就注定了它今天難以如愿。順便用腳后跟將床底那堆東西向里踢了點,確保對方完全察覺不到。
結合他們在村子里收集到的線索來看,守陰村村祭需要至少6名玩家作為祭品。一旁,徐陽舒面帶迷茫地望著幾人,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事。
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頭就走。
蕭霄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看著秦非。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
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尊敬的神父。”
“?????沒事吧,沒事吧,主播你沒事吧”華奇偉不為所動:“出去才是真的送死。”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住:“怎么回事?”
“8號囚室,為什么我該回那里去?”秦非道。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
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他望向秦非的目光狂熱又古怪:“這已經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
秦非適時地調出彈幕界面,他看見了空氣中不斷飄飛的文字,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羞赧的青澀笑容:為什么呢。但,從已知情況來看,秦非無疑是抽中了一個少數派的身份。
作者感言
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