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門口的木頭椅子上擺了個擴音喇叭,每隔一分鐘就會播報一遍,不要插隊!不要插隊!”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
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在距離三途不遠處的地方,鬼火同樣渾身無力的背靠在了墻上,連手指都動彈不得。“還磨蹭什么?該去做禮拜了!”她說。
6號自然窮追不舍。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
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從一月到六月,守陰村每月都有人死去。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
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紅衣,膚色雪白,假如忽視她臉上斑駁的尸斑和眼框處不正常的猩紅,一定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系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他指了指床對面。又白賺了500分。
“是啊是啊。”他旁邊的靈體一個勁點頭,“我以前老是抱怨這些副本不好看,現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設計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
面前的空氣中,彈幕在不足一秒之內急劇減少,空白的空氣小幅度地抽動著,像是正在承載什么巨大的壓力一般。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5號打著哈哈,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大家心態都放平一點嘛,別這么嚴肅。”
這是生死攸關的事,秦非必須要做好兩手準備。秦非搖頭:“雖然表里世界每次翻轉都會帶來變化,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兩個世界中的告解廳應該都是同一個。”還是其他什么緣故?
不知為何,雖然他和污染源一共才只見過亮面,但他在面對祂時卻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面前那人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不過問題也不大。
【祝各位玩家游戲愉快!】但他不可能禁止三途他們去找秦非。
【追逐倒計時:10分鐘。】屋里非常安靜,蝴蝶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內,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的視線頭像一旁虛掩著的臥室門。大廳中的空間可以折疊壓縮, 而光幕雖然懸浮在空中,畫面卻是直接投射到每個靈體眼前的。
看清那東西模樣的一瞬,秦非的瞳孔猛地緊縮。見狀,秦非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光幕前的靈體們神色各異。
秦非:“……”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
E級直播大廳自創辦以來, 還是頭一回在一天內創收如此之高: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
眾人屏息凝神,將徐陽舒團團圍在中間。
這很難講。
“14點,到了!”那些閑談的人并沒有提到公會高層們準備怎么對付秦非。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一直到今天,其他玩家出現時他才醒過來。
道路兩旁,慘白的院墻連綿不斷地出現,讓這條路像是一條不斷重復的死胡同。對抗賽中, 指認和擊殺鬼都不會有系統提示,只有玩家成功完成任務, 才會悄無聲息地在屬性面板的比分上增添上一筆。秦非訝異地抬眸。
現在,白方那邊一定會有人想搶占信息差的先機,盡快拿到最容易拿的分數。提示中沒有說怎樣才能讓道具可以使用,秦非想了想, 將道具塞回了褲兜里。可秦非此刻的心情卻并不樂觀。
作者感言
“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