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啦!”
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看樣子,“眼睛”,在他們所身處的副本中,是個重要元素。
秦非并不會感到恐懼, 加之精神免疫高得出奇, 自然也就沒有得到蕭霄那樣糟糕的體驗。門外傳來的叫聲短暫又急促,若說是因為被某種東西追趕而發出的卻又不太像,相比較而言,倒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驚恐又愕然的東西。
還是說,里世界的告解廳和表世界的不一樣?
沒辦法,這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6號和12號本人。
秦飛腦海里浮現出幾個字。
顯而易見,在這支玩家隊伍中,已經有人被神像盯上了。三塊榜單分別是個人積分總排行榜、人氣玩家排行榜,以及那個給秦非惹了大麻煩的新人排行榜。
“好想把老婆的衣服撕掉!狠狠撕掉!”他的天賦能力是預知類的,可是和大多數預知類天賦的玩家不同,鬼火能夠看到的東西只有一樣。
以前的那些主播死得都太快了,快到觀眾們甚至都沒能留意到,他們是在被鏡子照到后才觸發了死亡flag。“他是鬼!他是鬼!”他一直不停重復這句話。
“我我我我我……”他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空氣中還浮現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直播大廳罕見的一片沉寂。6號一步也不敢停歇。最后這趕尸人也的確憑著這套法術,將老兩口兒子的尸體從冥界帶回了人間。
他是想要騙別人的信息啊!!!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
沒有人獲得積分。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
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
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秦非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擺手:“不用。”這里的房屋和景色無疑仍是守陰村祠堂該有的模樣,可祠堂內部,所有格局卻都已經變了樣。
秦非眉心微蹙。
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
……
“確實沒有。”秦非安撫般拍拍蕭霄的肩。
不怎么結實的車窗晃動著,玻璃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隨時都會碎成一塊塊。
在三途和5號中年男人的主持下,玩家們共同通過了一個決議:將4號反鎖在房間里。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很快,指尖被血色模糊成一片。
在如今對立趨勢如此明朗的局面下,那人竟還能這樣“無私”地奉獻出這條新規則嗎?
門外是一片虛無的空白。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件隱藏的任務道具。語畢,他將指南遞給秦非,搖晃著那面紅色的導游旗離開了義莊。
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它從墻壁的磚石縫隙中生長出來,在墻角處延展成一片。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
這里已經寫的很清楚了,24號就是24號,他是單獨的個體,是副人格之一。大片噴濺狀的黑紅色籠罩在秦非頭頂上,顏色很像凝固多時后的血。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
可他和導游叭叭了一整個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煙,這見鬼的村子里連水也沒地方喝一口,到現在大家還餓著肚子,秦非完全沒興趣廢力去念紙條上的長篇大論。
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秦非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
作者感言
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