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外,義莊院落內。
“秦大佬,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是怎么想到要向上帝禱告的?”蕭霄好奇地問道。有了秦非方才那番“神父讓位給他”的言論,現在他因為告解廳的事找上黛拉修女,便顯的十分合情合理。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棺材里面靜靜側躺著一個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中帶著青紫,呼吸微弱,額角不斷有細汗淌出。只是,還沒等孫守義用力,門就被人從里向外打開了。
緊張!秦非點點頭。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
青年眉目微斂,語氣輕柔而繾綣,不像是在給恐怖直播的觀眾們解密,反倒如同密友之間隨意的閑談:
他皺著眉頭來回尋找了幾趟,始終沒有發現蕭霄的身影, 最后只得繼續向前,直道推開了這扇門。告解廳外依舊安靜。對比一下他自己,第二場直播結束,別說升到E級,就連能活過第三場直播的自信都還沒建立起來。
“你的身上,有‘祂’的氣息。”鬼女居高臨下地望著秦非。“快跑啊!2號玩家異化了!!”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
秦非滿意地頷首。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
“各位爺爺,我的親爺爺——”話說到一半他看見凌娜,又加了半句,“和我的親奶奶!我求求你們了,別在這兒繼續呆了,這地方真的邪門!”4號還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解釋,可是已經沒有人想聽了。
秦非一邊推測一邊述說著自己的猜想。剛才的追逐戰系統播報是全體玩家都能聽見的。秦非望著14號,心中涌現起些許疑惑。
鬼火講得起勁,擺出一副“就讓我來考考你”的樣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他。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
看!腦袋上面還有帽子,帽子上面還有紅櫻,多漂亮啊!這話說得半點沒錯,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對于前方不遠處驀然出現的那張鬼臉連點反應也沒有。
他小小聲地感嘆。
“也是挺不容易, 看過這么多場圣嬰院,我還是頭一次看到10號能活到直播后半段。”
他抽到的這個人設實在太羞恥,羞恥到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明明小桑剛才也摸過這顆皮球的。
短短半分鐘時間,秦非已經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頭發老太太鬼。“我的孩子,就在這里,向主闡釋,你所要揭發的罪。”但毫無疑問,他的身手配不上他的天賦。
可這對他們來說并不一定全是好事。
她的肢體略顯僵硬,動作起來非常困難。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就只有靠一年一度的展示賽了。
“秦大佬,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線索?”???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
——但也僅僅是十分細微的一些而已。鬼女姐姐掐了秦非的脖子,手手當然是會生氣的。
穿一襲白裙,黑發像是潮濕蜿蜒的水草,姿態扭曲地向他沖了過來!他看見自己在教室上晚自習,看見下課后自己穿過馬路;大約20多分鐘以后,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走廊上。
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天吶。一盒又一盒,徐陽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卷殘云,不肖片刻,面前就堆起了三只空空如也的塑料餐盒。
“好了好了,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這樣吧。”見撒旦真的生氣了,秦非像是哄小孩一樣摸了摸鏡子的邊緣,“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傻蛋了。”那是近百號的村民,各個都神情驚恐,驚呼著、哀叫著,像一群混亂的鳥雀般四散奔逃。“要來住多久?”
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但凡對彌羊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彌羊性格惡劣,簡單點來說就是混邪樂子人,你永遠猜不透他下一步會做什么,像個定時炸彈一樣不安分。
而不遠處,秦非卻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那白方一定會盡快行動起來的!”
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們的衍生物, 如果他們死在表世界, 12點后,里世界就會平白多出一群四處亂竄的囚徒。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
“對啊,就你們聰明?誰都懂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你看那邊那兩個人,不就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嗎?我打賭,他們一定會來幫主播的。”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被他嚇到,涼幽幽的眼神仿若凝結著寒冬臘月的霜雪,僅僅掃上一眼,便讓瓦倫老頭的心跳都不由得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