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2號雖然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但他終究還是2號。
假如在臥室時,主播沒有拉開那個抽屜,沒有照抽屜里的鏡子;
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玩家秦非在本場直播中,累計獲得積分6532分,恭喜玩家秦非!】
鬼火:“……!!!”
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jù),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
確鑿無疑。她臉上的笑容有種很難形容的僵硬,像是一個蠟像,或者一個雕刻精致的木偶,看了久了讓人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形容的大約就是這種狀況。
隊中霎時泛起一陣低語,秦非朝著那人影看了過去。薛驚奇在宋天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時從會議室中走了出來,外面的玩家自動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讓他來到了最靠近宋天的那一排中間。
“呼——”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fù)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yīng)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嘖,直播間里的觀眾們,癖好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tài),秦非感慨。那東西大約幾厘米長,整體呈柱形,分三節(jié),原本柔軟的表皮已經(jīng)僵化,微微蜷曲著。
一切發(fā)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fā)自內(nèi)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沒有留給眾人更多疑惑的時間。秦非用一種看珍稀動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
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秦非不斷觀察著道路兩側(cè),試圖尋找出一些能夠與“出口”或是“祂”關(guān)聯(lián)起來的細節(jié),可始終一無所獲。秦非的,蝴蝶的,薛驚奇的。
鬼嬰雙手牢牢抱著秦非的腿, 活像個人形移動掛件,它的雙眼緊閉, 時不時咂巴幾下嘴,眼看竟是睡著了。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
他歪了歪頭:“唔……時間過得真快,我竟然都有些想不起來了呢。”
蝴蝶和他的公會非常出名,對于他們的行事風(fēng)格,蕭霄以前也曾略有耳聞。粗魯?shù)耐?搡自背后傳來。
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鬼嬰能夠在亂葬崗中開辟出一片獨屬于自己的鬼蜮,甚至能與副本主規(guī)則相抗衡,毫無疑問是副本中極為核心的角色, 出現(xiàn)一些和他有關(guān)的新劇情也無可厚非。如果這個教堂中所有人員的信息全部都在這里。
他清楚的記得,晚餐時徐陽舒還一如在大巴車上那樣神不守舍,一舉一動都需要靠他身旁的玩家提醒才會有所反應(yīng)。
“祠堂……聽起來就很危險。”
是徐陽舒動的手腳,還是副本動的手腳?說話間他已經(jīng)打開門,帶著蕭霄向外走去。
難道12號還有別的通關(guān)計劃嗎?
他是會巫術(shù)嗎?!深灰的襯衣浸染出一塊一塊的黑,2號雙眼發(fā)直,口中不知念念有詞著些什么,背對著眾人,頭也不回地蜷縮在那里。秦非驀然發(fā)現(xiàn),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沒有呢。”他的語氣懇切,略帶遲疑,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著意見,卻偏生什么也想不出來,“一切都很完美。”
倘若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fā)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不敢想,不敢想。
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因為越是臨近污染源,周圍污染的程度也就越大,哪怕僅僅看上一眼,san值都有可能瞬間清零。
秦非沒有拒絕,將衣服披在身上。就這樣吧。棺材里面太黑,秦非什么也看不見,但脖頸后方不斷有涼颼颼的風(fēng)吹拂而來。
在規(guī)則世界里,玩家能夠進入的直播世界分為各個不同的等級,體驗世界、E級世界、D級世界……如此一直到A級,甚至是S、雙S級世界。秦非將彈幕界面關(guān)掉,扭頭打量起身后的臥室。
不過,這樣的困境是沒法攔住秦非的。
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xù)向前。
可宋天當(dāng)時腦子糊里糊涂的,就像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不知不覺間便被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作者感言
聞人黎明的頭都有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