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漸明亮的光線中,一具身著長衣的人型物體靜靜地躺在床板上,一動不動。直播大廳。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
系統依舊是那股冷冰冰的、無機質般的聲線,可秦非卻偏生從里面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黛拉修女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糟糕事一無所知。難道他們也要……嗎?
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雖然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嗒、嗒。雖然好感度一直不見漲,但她對秦非的態度委實還算是不錯。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
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蕭霄暈頭轉向地看著那玩家跑進一間房間,這才驟然驚覺,他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里世界。
他已經通關了好幾個副本,但其實,他從來沒在其中發揮過什么真正的作用。
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秦非挑眉:“也不是完全沒可能。”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
告解廳外,鬼火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根據他們幾人在晚餐前商議好的決策,今晚0點之前,他們必須要再次推進表里世界的翻轉。“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
秦非反過來安慰蕭霄:“你要這樣想,我們早一天進副本,就能早一天出副本。”“這位美麗的小姐。”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無論在中方還是西方的傳統中,鏡面正對床鋪,都不會是什么好的意向。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
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著光。就像14號和神父所說的那樣,醫生并不在這里。
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
不知何時, 每個人的腿上竟都多出了一條鐵鏈, 足有成人兩指,兩端分別捆在左右兩腳的腳腕上。除此以外,6號更想看到的,是3號被12號解決掉。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
亂葬崗上,生存與死亡的游戲從未停歇。
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面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么抵觸。
秦非卻忽然悟了:“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這東西揭下來?”不僅可以控制人的肉體,還能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夠締造一個空間,令在現實中死去的人重獲新生。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純情男大。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游走的囚徒們,來對付其他那些心懷不軌的玩家。
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實在是亂套了!
幽幽冷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弄得他睫毛簌簌發癢。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系統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在F級玩家當中,靈光蠟燭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了。
秦非忽然發現一件事,自己這個天賦技能,除了可以在npc不斷上升的好感度中獲利外,似乎還能直接拿來當一本怪物書用。好的吧,怪不得你會覺奇怪。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沉穩有力的手臂緊緊扯住凌娜的手腕,將她從尸鬼的嘴邊拽了回來。“看那個善堂的獵頭,都被舔得無語了,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作者感言
居民們給玩家指的地點全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