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在彈幕里哈哈大笑。下一秒,系統播報的提示音在空闊的墳地上方響起。休息區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轉時固定的傳送點,無論翻轉開始時玩家們身處何處, 翻轉結束時,都一定會出現在休息區的走廊里。
“這臺車載電話是我們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途徑。”刀疤冷笑著道,望向秦非的眼神森然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審度,像是在打量著一只已經落入陷阱、隨時都可以任由他處置的獵物。
有玩家想上前去攔他,卻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步數均勻,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線上。“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
十分鐘。
這便意味著,玩家從進入副本開始直到現在,一條可信的規則都沒有遇到。三人盯著這短短的一行字苦思冥想。
他在一條條昏暗的過道間穿行著,浸染著血跡的沉重衣擺被風帶起。
那人愣怔一瞬,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預感。桌前的村民們一言不發,垂眸安靜地凝視著面前的餐具,無論聲音還是眼神都沒有絲毫交流。
12號房中再次安靜下來,秦非終于擁有了獨處的空間。“原來如此。”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重點,大概就是“頂著王明明的臉”。
秦非的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落在神父眼中,簡直就像一把殺人的刀。不少棚屋都沒有關門, 有些連窗戶都掉了下來,卻根本無人修繕。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D級直播大廳內, 隨著鏡子砰然墜地發出的碎裂聲響,光幕前的觀眾們瞬間驚呼聲一片。
這兩條規則本身就是相互違背的。
“我家雖然搬出了村子,可家里祖輩住著的老宅子卻并沒有賣掉,小時候翻家里那些舊書時我爸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書,老家還有更多。”徐陽舒沒有隱瞞。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
秦非身后,有個頂著一頭卷曲金發的、面容英俊的男子忽然出聲道。他這是…莫名其妙被一個小寵物纏上了?撒旦:“?”
黑羽和暗火,作為規則世界內霸榜公會排行榜的兩大首席,在行事方面向來還算端正。
“蝴蝶從體驗世界升到A級世界,一共只花了不到一年時間,這在所有玩家中都是非常夸張的速度。”三途道。
上個副本中的徐陽舒一開始也是這樣,卻并不妨礙他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NPC。秦非對7號并不像對1號那樣不客氣,搖頭解釋:
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他一手拽著蕭霄急速后退。
蕭霄不忍地皺起臉:“他們怎么不進來?!”到底是什么東西進到義莊里來了?
它一定是被這個氣人的家伙弄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秦非眸中微閃。就在秦非轉身往回走的同時,D級大廳的光幕前,一個靈體正緊盯著正在直播的畫面。
秦非十分認可地點頭:“確實是呢。”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
說得也是。“不是不是。”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原來那兒子死后,尸體擺在靈堂,夜里時黑白無常前來勾魂,這年輕人迷迷糊糊便跟著黑白無常走了。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出現在岔道的盡頭。
蕭霄剛才閉著眼睛告解的時候,秦非將外面走廊的鑰匙交給了鬼嬰,并讓他跑了這次腿。他們只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他笑瞇瞇的、像是一只正在盤算著怎樣吃掉羊羔的大灰狼一樣,緩緩開口道。
“12號,你最好趕緊想一想,你要怎么辦吧。”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就好像他已經勝券在握,已經站在了成功的最高峰上,俯視著底下正在做無用功的跳梁小丑。秦非沒有看他。
因為那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剩下的內容,例如具體的煉尸方法等等,都由秦非默默記在了腦子里,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
他的胸口懸掛著那枚圣母抱嬰掛墜。“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他說完后人群中沒什么反應。
秦非眨了眨眼。在沖進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
作者感言
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