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一愣，沒再說什么。

“我我我我我……”他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誰說圣父活不下去？A級世界里那個高階玩家……叫什么的來著？不就是典型的圣父流玩家，看他身邊的小弟一個個把他捧得像神一樣?！?/p>

秦非指向天花板和墻面上噴濺的血：“餐廳的天花板有近三米高，這個高度，要想濺上這樣大量的血，只有一種可能?！笔捪鲑康亻]上了嘴。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

從蕭霄在調度中心按下按鈕的那一刻起，秦非與蕭霄的身周便涌起了熟悉的白霧。

再往后的路便是徹底的黑暗。出于某種原因——當然也有可能僅僅是副本的設定，這24個副人格每人又各有一個表里人格。因為現在時間還早，商業街上有不少門店都還沒開?？雌饋砺杂行├淝?。

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甚至有一次，他成功操了一個S級玩家。直到現在，那個S級玩家依舊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不愧是E級副本，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闭f著他隨手從桌上拎起一個瓶子，“嚯，還是威士忌?！彼緳C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那些在賭局系統中成為熱門選手的玩家們，往往是積分排行榜上上竄速度最快的那一波人，但同樣，也是消失速度最快的那一波。

青年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有理有據地分析起來：“是NPC主動跟著我走的，你們要扣也該扣NPC的積分。”老娘信你個鬼??！

林業慌忙擺手，扯著秦非和凌娜一溜煙兒地跑了。他坐在2樓的最佳觀影位，手邊放著一盤瓜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光幕，口中喃喃自語雖然秦非只是將那本書草草翻閱了一遍，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將書中所有內容全部記住。

那是秦非剛才逃跑的時候順手從路邊撿的，估計是林守英追那些村民時不小心破壞了什么建筑，散落下來的建筑碎片。他將蕭霄又向后扯遠了些，隨手抓起蕭霄剛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的靠枕。他身上的衣服被撐得裂開，皮膚也越來越透明。

現在看來，想必就是受制于這條規則的緣故。他自知這一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去勸服玩家們：“我沒騙你們，那家里真的有鬼！”

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

青年的目光溫醇和善，語調卻漫不經心。純情男大。他能看出那女人和鬼火是一邊的，純粹只是因為他見過她。

……他們若是將這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這個副本，怕是不好過。

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蕭霄幾次想把話頭遞回給秦非，卻都被秦非無視了，青年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秦非旁邊挪了一步，站到第二個沙坑前：“也不在這個沙坑里?！?/p>

那剩下半個，應該也不難解決。程松這個人只是話少、將理性凌駕于道德情感之上。秦非說這些話的時候, 修女還沒能從她澎湃洶涌的怒意中抽出身來。

外面漆黑一片。……雖然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

孫守義的眼睛一亮。光幕另一端的觀眾被秦非這波騷操作給震住了。

棺材里的徐陽舒已經裝不下去了?？墒?，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對對，再看看吧，還挺有意思的！”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

秦非點頭。蕭霄：“……”

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秦非抬眸望向眼前的玩家們，面上掛著似是而非的笑。最靠外的是一間雜物室，門鎖著。

和無人問津的老大爺不同，秦非在玩家當中異常受歡迎。看著黃袍鬼躍躍欲試涌動的身形，秦非額角驀地一跳。

他們是不愿意理你，可不是不愿意理我們所有新人。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